所以機會總會有的。
斬殺的胡騎越來越多,劉道規遵守承諾,一顆胡人頭顱換三升糧食,由當地折沖府兌換,折沖督護核對無誤后,記下糧草,再由彭城轉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年頭糧食比錢值錢多了。
三升糧食差不多就是一戶人家一天的伙食。
關鍵魏軍是騎著馬來的,這年頭一匹馬的價格更是上了天。
捕獲一匹戰馬,賣給軍府,兩年衣食無憂。
消息傳開之后,非但府兵四處出擊,就連百姓也自發組織青壯,截殺胡騎。
這年頭不會廝殺,根本無法在北方活下去。
家家戶戶別的沒有,弓刀不缺。
而南下的魏國騎兵,大多都是一些胡人部落,戰力并不強。
魏軍的傷亡逐漸增大,一開始是幾十,后來是百余,再后來,濟北豪杰劉該組織當地勇士共七百余眾,偷襲了胡人的落腳點,斬殺三百余眾,俘虜一百七十人,獲戰馬兩百二十一匹。
劉道規當即升劉該為濟北郡司馬。
跟著出戰之人,全部賞田一百畝,有功者另算,戰馬按照市價折算成糧食,分賞諸軍。
“劉該也是北府將領,東平劉氏出身,曾為司馬道子故將,桓玄屠戮諸將,北府軍逃亡北地。”孟干之很快就摸清了此人的來歷。
這年頭姓劉的太多了,到處都是,連匈奴人跟著湊熱鬧。
“這么說他是劉軌的部眾?”
“是。”
北府老將,現在還活著的只剩下孫無終和逃亡南燕的劉軌。
“報,拓跋珪親率七萬大軍向西,直奔洛陽!”斥候在外稟報。
之前拓跋紇那攻下孟津,打開了洛陽門戶。
而洛陽對天下意義重大,魏軍拿下洛陽,就能以此為基,與鄴城一北一西,夾擊中原。
劉道規的壓力會更大。
但送去建康的奏表,過去了一個月,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晉室在的時候,朝廷多多少少有些反應,桓玄建立新朝,比晉室更亂,完全沒有章法,朝令夕改,反復無常,稱王之前,崇道抑佛,稱王之后,又扶持佛門。
提拔上來的人,都是士族高門子弟。
這群人吃喝玩樂尚可,治理國家一竅不通。
朝政基本處于癱瘓狀態。
反倒是兄長劉裕送來一封密信,讓劉道規稍安勿躁,專心抵御胡人,南面之事有他即可,還說桓玄現在顧不上中原。
劉道規合上信,看他的語氣應該有十足把握,否則不會這么自信。
出道以來,他從未失過手。
眼下形勢,自己的確也幫不上什么忙,一個拓跋珪就夠頭痛的了,東面還有慕容德虎視眈眈,一旦自己有扛不住的跡象,他會毫不猶豫撲上來,撕一塊肉吃。
劉遵問道:“洛陽還救不救?”
劉道規道:“你慌什么?拓跋珪現在只是屯兵孟津,洛陽不是泥捏的。”
辛恭靖和夏侯宗之兩人配合默契,有抵抗姚興的經驗,應該沒多少問題。
劉道規反而覺得拓跋珪是圍點打援之計,故意攻打洛陽,等待各地援軍前去,或者,他是在試探桓玄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