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終究還是邁出這一步。”
收到桓玄篡位的消息,劉道規反而有些欣喜。
以正常人的眼光,他稱帝的時機遠遠未到。
當年桓溫的功績比他大多了,司馬家的皇帝郡王說廢就廢,沒一人敢反對,各方勢力都被他掌握,這種局面下都沒稱帝。
桓玄入建康沒兩年,就著急忙慌的稱王稱帝。
也不問問其他勢力同不同意。
而他篡位,大封士族高門,卻不趁機收買北府軍的人心,劉道規簡直難以置信……
這簡直是將北府軍推到對立面。
北府軍在劉牢之死后,遭受重創,但只要京口和廣陵的百姓還在,北府軍就不會消亡。
同樣,只要西府北府還在,兩邊的對立就不會消除。
“都督有大功于朝廷,桓玄稱帝,竟然視而不見……”高珣為劉道規鳴不平。
劉道規笑道:“桓玄一向小肚雞腸,見怪不怪了,不封賞也好,士卒們與其劃清界限,以后動起手來,不會手軟。”
拿了他的封賞,就等于承認他的法統,也就成了楚臣。
劉遵靈機一動,“干脆也稱王算了,他當南楚皇帝,你當西楚霸王!”
彭城當年是項羽的都城,劉道規是漢高祖之弟楚元王劉交一系,遠比桓玄正宗,不過霸王二字實在招架不住。
古往今來,敢稱霸王的只有項羽一人。
“胡言亂語,我乃朝廷忠臣,豈能跟桓玄一般?”劉道規懶得跟他一般見識,“給桓玄上一道奏表,就說拓跋珪陳兵二十萬于河北,窺伺中原,請桓玄出兵抵御,或者支援糧草軍械!”
劉遵哈哈大笑:“桓玄剛剛登基,這不是敲詐勒索?”
“別說的那么難聽,咱們現在壓力有些大,天氣稍一暖和,拓跋珪的人馬說不定就會殺來,唇亡齒寒,我們沒了,桓玄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劉道規現在相當于江淮的屏障,抵擋拓跋珪和慕容德。
就算要不來支援,也要讓桓玄知道形勢危急。
他或許不會支援淮泗,卻有可能支援洛陽辛恭靖。
若是剛剛當了皇帝,洛陽就沒了,他這個皇帝越發難以服眾。
除此之外,劉道規派人南下,順便也想聯絡一下兄長劉裕,上一次何無忌前來,字里行間,無不透露著他們在謀劃什么。
若是起事,自己雖然支援不了什么,但也好有些準備。
奏疏寫好,劉道規檢查一遍,沒什么問題就讓孟干之派人送去建康。
天氣一天天轉暖,魏國騎兵便開始大規模南下劫掠。
這是胡人們的老傳統。
初春天氣,冰雪還未消融,正是他們出動的時機。
不過劉道規早就堅壁清野,魏軍南下,面對的是一座座塢堡和城池。
之前下過嚴令,若是投降,夷滅三族,所以沒人敢開城投降。
而只要不投降,魏軍騎兵野無所掠,基本沒有什么收獲,甚至有幾路胡騎被折沖府組織起來的府兵伏擊,斬殺百余騎。
收獲雖然不大,卻非常振奮人心。
其他折沖府紛紛效仿,伏擊魏軍。
中原雖然一馬平川,但河川泥沼也多,地形復雜,很多地方連官道都沒有,胡人也要吃飯喝水睡覺,戰馬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