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道規想錯了,拓跋珪不僅要洛陽,要中原,甚至還想攻破彭城,吞并整個淮北,恢復當年羯趙和前燕的疆域。
永嘉之亂后,南北的分界不是黃河,而是淮河。
拓跋珪的野心、進取心超過了當年的石虎和慕容皝。
短數年就擊敗了如日中天的后燕,吞并河北,給了他極大的自信。
而現在的江左,桓玄取司馬氏而代之,建立楚國,正是人心不穩之時,他如此大聲勢攻打洛陽,建康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當起了縮頭烏龜。
這樣的國家,自然入不了拓跋珪的眼。
“帝者,生物之主,興益之宗,陛下若能一統山河,使黎民百姓遠離戰亂,便是最大的功德,亦為最大的正統。”
崔宏雖只是吏部尚書,但魏國三十六曹官吏任命,全由他一言而決,其權力地位與尚書令、尚書仆射一般無二。
還經常向拓跋珪講述古今舊事、帝王制度及歷代興衰之由,深受器重。
“崔卿之言是也,桓玄黃口豎子,也學曹孟德、司馬懿篡位,比其父大大不如,他日必身敗名裂,如今這天下,還有何人是朕之敵手?”
拓跋珪仰天而笑。
他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順了,慕容垂被活活氣死,慕容寶將燕國一口一口喂給他。
目前的其他幾個兒子也自相殘殺,形不成半點威脅。
柴壁大戰,俘虜四萬秦軍精銳,逼得姚興俯首求和。
而今年,拓跋珪才三十出頭,大有可為。
不過崔宏眼神閃了閃,腦海中驀然浮現出一個人來,天下英雄當然不止拓跋珪一個。
至少南面的那人僅憑一州之地,在十幾萬魏軍面前反復騰挪,打的有來有回。
“洛陽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已成孤城,圍困即可,臣已令工匠加緊打造攻城器械,春暖之時,此城必破,陛下當以東面為重!”
“東面形勢如何?劉道規出兵否?”拓跋珪詢問身邊的將領。
衛王拓跋儀道:“出兵了,但他率三萬大軍北上攻打黎陽!”
拓跋珪冷笑,“圍魏救趙?哼,自尋死路,傳令拓跋紇那與于栗磾,率精銳夾擊之!”
不怕他不出來,就怕他龜縮在城池之中。
拓跋紇那有一萬精騎,于栗磾手上也有八千精銳。
這種天氣下南北夾擊,必然能殺劉道規一個措手不及。
拓跋儀道:“此人倒也不可小覷,兩萬精銳不夠,以臣弟之見,不如再令滎陽長孫肥的兩萬人馬和濟北公孫表一萬步騎一起圍上,四面夾擊,畢其功于一役,擒殺此人,則中原唾手可得,甚至江淮亦在指掌之間!”
這幾路人馬加起來將近六萬,除了公孫表,其他人馬都是魏國征戰多年的精銳。
尤其是長孫肥的部眾,參加了魏國崛起以來的所有大戰。
而北府軍絕大多數都是步卒,騎兵甚少。
魏軍簡直有壓倒性的勝利。
“就依你所言,告訴他們,城池可以不要,劉道規的人頭一定要取來。”拓跋珪從諫如流,并沒有剛愎自用。
崔宏咳嗽一聲,“此戰非同小可,依臣下之間,還是陛下親率大軍為上,以雷霆萬鈞之勢擊之,不可令其喘息。”
拓跋儀冷哼一聲,“莫非六萬大軍還奈何不了他?崔尚書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拓跋珪倚重崔宏,不代表魏國的這群勛舊們看得上他。
拓跋珪制止拓跋儀,“崔卿公忠體國,你休要妄言,然則洛陽乃晉人膽魄之所在,朕若不在此地,只怕將士們不肯用命,紇那、長孫肥、于栗磾皆國之重將,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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