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騎兵只需封鎖糧道,鄴城的北府軍便是甕中之鱉。
嗚嗚嗚——
號角聲再次響起。
拓跋珪騎著一匹白馬,身披紅甲,提著一支長槊,站在護城河邊,指著洛陽城,“魏國興衰,在此一戰,敢后退一步者,夷滅三族,先登者封侯!”
聲音在寒風中飄蕩。
傳令兵四處傳下軍令,魏軍氣勢為之一變。
在弓刀的驅趕下,一個個死命向前。
果然,城墻上的矢石稀稀落落,沒之前那么密集。
只是士卒依然頑強,很多傷卒抱著魏軍一起摔下城墻,被地上的斷矟洞穿身體。
活著的人奮力抵抗。
但魏軍實在太多了,以前攻不破城墻,還能退回去修整,這一次卻沒有回路,只要后退一步,便會被督戰的騎兵一刀梟首。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魏軍即便不擅攻城,也被逼出了兇性,以人命往上填。
前仆后繼激戰近兩個時辰后,城池終于被攻破了。
被圍困的晉軍,精疲力竭,傷重難起,不是揮刀自刎,便是從城頭跳了下去。
“誓不與胡虜為奴!”
喊聲沙啞而激昂。
讓城下的拓跋珪出現了一陣恍惚,“莫非這些晉人都不怕死?”
崔宏望著地上形狀扭曲的尸體,眼神略有些復雜,“有參合陂之戰在前,只怕今后難有歸降陛下之人。”
參合陂讓拓跋珪快速擊敗了燕國,但也造成了諸多惡果。
河北現在都還有人在造反,而北燕南燕一直在與魏國糾纏。
拓跋珪默然,當時他還準備釋放那些降軍,卻被王建制止,聽從他的建議,方才全部坑殺。
福禍相依,占了便宜,自然也要付出代價。
這時士卒押著幾個將領上前。
“爾等愿降否!”拓跋珪望著他們。
“呸!”一口濃痰直接噴到拓跋珪臉上。
“我辛恭靖寧為大晉鬼,不做羌賊臣!”滿頭白發在寒風中揚起。
拓跋珪勃然大怒,往日都是他吐別人,今日卻被別人吐了一口濃痰,又惡心又憤怒,“鏘”的一聲拔出長刀。
卻不料辛恭靖直接將頭伸了過去,“快快殺我!”
“我……”拓跋珪氣到了極點,起兵以來,還從未被人如此頂撞過,手中的長刀剛要揮下。
旁邊的崔宏卻咳嗽了一聲。
拓跋珪的刀停在半空,揮不下去了,幾場大戰,辛恭靖也聲名鵲起,成了一方名臣。
本身就出身隴西辛氏,鎮守洛陽這么多年,在北方士族中極有聲望。
“罷了,殺了你反而成全你的氣節,誤了朕的名聲,朕偏不殺你,來人押下去,好生看管!”拓跋珪收起長刀,無奈的揮揮手。
“啟稟——陛下,楚軍兩萬步卒自武昌北上,已至宛城!”
斥候這時前來稟報。
“楚軍?桓玄?”拓跋珪一時對“楚”字有些生疏,但旋即冷笑一聲,“他何時有這么大的膽子?”
兩萬步卒,支援洛陽,簡直是天方夜。
崔宏道:“是北府還是西府?”
“桓修領軍,西府北府各半!”魏國騎兵眾多,斥候也極其精銳。
加上細作,中原各地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桓玄這是自亂陣腳,北府西府齟齬已久,他令這支人馬上來,能奈我何?不必理會,令拓跋儀留守洛陽,軍中精銳休整兩日后,隨我西進。”
拓跋珪當即下令殺牛宰羊,大饗士卒,魏軍士氣恢復了不少。
拿下洛陽,便在黃河以南有了一塊前出之地,以后進攻中原,不再需要爭奪渡口,或者等到黃河結冰。
崔宏連忙勸阻:“陛下……將士疲憊,宜當休整……”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朕要親自去會一會此人,崔卿不必多慮,朕知道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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