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江左戰火紛飛,也沒有影響到鹽瀆繁榮。
尤其是廣陵被西府水軍堵住后,商賈們轉移到了此地,生意照做,日子照過。
劉裕趕到鹽瀆,立即得到了趙倫之的支持,為其準備了六艘商船,跟著私鹽販子走海路,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毗陵縣登陸,繞到了京口之東。
而這些私鹽販子并沒有散去,跟在劉裕身后。
此時的京口已被王愉、刁逵圍的水泄不通。
但因為城中抵抗堅決,王愉、刁逵的部眾都是一些家奴僮仆,根本不是北府家眷的對手,楚軍也失去了進攻的欲望。
堵在城下,等待桓玄抽出手來,一同攻城。
“王愉、刁逵皆酒囊飯袋,聞我之名,必驚懼而走,諸將聽令,隨我先攻刁逵!”劉裕一望見刁逵的旗號,新仇舊恨立即涌上心頭。
王愉部眾戰力如何,劉裕不知道,但刁逵是個什么貨色,他比誰都清楚。
欺負一下手無寸鐵的百姓尚可,遇上北府精銳,基本就是找死。
“寄奴,你的傷勢……”孟龍符滿臉憂色。
“刁逵能傷到我,是他的本事,兵貴神速,越快擊潰王愉刁逵,越能震懾桓玄,北府生死存亡在此一戰!”
劉裕一把扯開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腱子肉,身上創口在劉涓子內外兼治下,已經結痂。
“那還等什么?我兄弟二人愿率虎賁為前鋒!”
沈田子拱手而出。
不是他狂妄,而是這些虎賁實在強大,一個個虎背熊腰,每個人身上不是明光甲便是黑光甲,人手一支步槊,后腰上懸著短斧短錘等重兵,再配一把連弩。
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在外面,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
望之令人膽寒。
這種裝備,就連很多將領都比不上。
劉裕舊部和跟來的吳興子弟裝備雖然差一些,但也都是一些龍精虎猛的百戰精銳。
望著遠處連綿的敵營,非但沒有恐懼之色,還一臉的興奮……
劉裕笑道:“你兄弟二人跟著我征戰多年,何時見我落于人后?兒郎們,隨我破敵去也!”
“殺!”
眾人一陣歡呼,跟在劉裕身后。
“哈哈哈,劉將軍真英雄也,西傖侵我江左,欺我江左無人,我等亦愿一戰!”
后面的私鹽販子也是一陣興奮。
六七百余中舉起手中兵器,刀弩斧鉞,盾牌盔甲,裝備竟然不比北府軍差多少。
三五成群的跟在五百北府軍之后。
仗義每多屠狗輩,這些人早就與劉道規利益捆綁,仰慕兄弟二人的名聲,又都是江左一片混飯吃,見不得西府軍在北府的地盤上耀武揚威。
劉裕起兵,這些人便慷慨相助。
“大善,江左多義士也!”劉裕越發斗志昂揚。
每一個跟在他身后的士卒,都被他的豪氣、膽氣鼓舞,眼神殺氣更甚。
就連那一百多虎賁,也心悅誠服的跟在他身后。
一桿高高的“劉”字大旗屹立在天地之間,睥睨著前方的敵軍。
一千余眾,仿佛千軍萬馬一樣,直接就朝刁逵大營殺了過去。
“劉裕在此,刁逵可來受死!”
士卒們大聲疾呼。
對面的敵軍本就沒什么準備,見到這面大旗,聽到劉裕的名號后,先是一片死寂,然后“轟”的一聲,立即大亂。
刁逵的部曲都是京口人,而劉裕是什么人,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甚至不少人暗中敬仰。
如今劉裕活生生出現在他們身后,怎能讓他們不驚恐?
而這時京口城上的守軍看到了劉裕大旗,更是歡呼雀躍,也不管援軍有多少,城門打開,一支百余人的騎兵直接殺出。
后面陸陸續續殺出步卒,前面的還是披甲的精銳,后面就變成了壯婦和少年,手中兵器五花八門,環首刀有之,柴刀有之,菜刀、木叉亦有之。
行進之間頗有章法,長兵在前,短兵在后。
“寄奴來了!”
“猛虎來了!”
刁逵大營之中,到處都是驚恐的喊聲,當即就炸了營,士卒到處亂竄,甚至有人逃來劉裕大旗下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