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經過劉表、滿寵、羊祜、庾翼、桓溫一代又一代的加固,已成天下數一數二的堅城,依山傍水,簡直無懈可擊。
普天之下,能與之相比的只有鄴城。
但鄴城建在平原之上,規模宏大,卻沒有山水為屏。
劉道規帶著一萬北伐精銳,兩萬五千西府新軍趕來,感覺就像一群螞蟻堵在一只大象面前。
難怪苻堅要出動十七萬大軍圍攻此城。
“這怎么打?”劉遵望城而嘆。
城墻上站滿了守軍,外面一道城墻,里面還有一道,朱序正是憑借中城墻,抵擋了秦軍一年。
兩百年前,關羽北伐,水淹七軍,威震華夏,卻自始至終沒能攻破此城。
王鎮惡也無言以對,“我軍沒有攻城器械,看來只能等胡藩里應外合。”
“能不能攻破襄陽,不在胡藩,而在我們,若我們不能打疼桓謙,城中之人是不會跟著胡藩起兵的。”
劉道規從來就不習慣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桓謙背靠氐秦,要糧有糧,要人有人,城中之人也就沒有動手的意愿。
人都是現實的,都會為自己考慮。
襄陽城不僅有兩道城墻,還與漢水之北的樊城互為犄角,連成一片。
劉遵道:“那該怎么打?”
劉道規望向漢水之北,“制水權在我,可先去拿下南陽、上庸、順陽諸郡,斬斷襄陽羽翼,切斷與姚秦聯系,孤立襄陽!”
除了手上的這三萬人馬,劉鐘、李大目的一萬兩千水軍縱橫江漢之上。
有了制水權,便可以無孔不入。
襄陽,劉道規沒辦法,但漢水之北的幾郡防守卻沒有這么嚴密。
劉道規打了這么多年的仗,總結出一個經驗,小打不如大打,大打不如將秦國拉進來一起打。
自從柴壁之戰后,秦國國勢被按了下去,涼州叛亂此起彼伏。
去年還崛起了劉勃勃,吞并了位于隴東的破多蘭部,姚興為了息事寧人,竟然升其為持節、安北將軍、五原公,將隴東五部鮮卑以及雜胡共二萬多部落配給他,鎮守朔方……
劉勃勃實力壯大后立即翻臉,兼并薛干、叱連等鮮卑三部,俘虜一萬余眾,襲擾姚秦隴東三郡,斬殺姚秦大將姚石生、楊丕。
一時間關右震動,人心惶惶。
就這種局面,姚興還將手伸進關東,簡直不知死活。
打不贏如日中天的拓跋珪情有可原,但被一個落魄的匈奴王子騎在臉上欺辱,足見姚秦現在的虛弱。
劉道規當即分給毛德祖八千精銳步騎,為右路軍,攻打順陽、上庸諸郡,王鎮惡率一萬五千西府新軍攻打南陽、汝南諸郡。
剩下的萬余人馬就堵在襄陽城下,深溝高壘,以守為攻。
兩支人馬剛渡過漢水北上,襄陽城門大開,沖出一支三千人的步騎。
為首一將騎著一匹棗紅大馬,身披銀甲,手提長槊,旋風一般的沖來,在營壘前耀武揚威,“桓振在此,劉道規可敢出來一戰!”
劉道規現在是驃騎將軍,一方諸侯,自然不會上去跟一個莽夫玩命。
沖劉遵使了個眼色,他立即率兩千步卒沖出營壘。
擺開架勢,就在營壘前廝殺。
城上城下,喊聲如雷。
桓振著實了得,率三百余騎往來如飛,幾次沖進了劉遵的步軍大陣,又從其中殺出。
一桿長槊翻江倒海,密不透風,憑借戰馬沖勢,竟然無人能擋。
劉道規一開始覺得派出兩千甲士,已經非常高看此人,北府軍擅長以少擊眾,兩千甲士即便對上一萬胡人,也能旗開得勝。
沒想到竟然斗了個旗鼓相當,甚至楚軍隱隱占了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