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都被毛德祖帶走了,劉遵手上沒有騎兵,所以一直被桓振的那三百精騎壓制。
不過北府軍畢竟是百戰精銳,激戰一個時辰后,逐漸適應了戰場節奏,在劉懷敬的號令下,將半月陣換成了攻守兼備的圓陣,憑借密集的長槊和弓弩,逼退了桓振的騎兵。
沒了騎兵的掩護,楚軍步卒更不是北府甲士的對手,被殺的節節后退。
襄陽城頭一連串的鉦響,楚軍緩緩后退。
劉遵也引軍返回營壘。
一場接觸戰,己方陣亡兩百五十一人,對方陣亡四百余眾。
楚軍吃虧大一些,但襄陽城頭卻是一片歡呼聲,“北府不過如此!”
“劉道規小兒,襄陽便是汝葬身之地……”
劉道規簡直無語,感覺這些楚軍都魔怔了。
但想想也就釋然了,起兵以來,楚軍遇上北府軍,無不大敗,項城、京口、覆舟山三戰,被劉裕幾千軍殺的人仰馬翻。
如今斬殺兩百余北府甲士,對楚軍而言,的確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
“氣煞我也,若有騎兵,絕不讓桓振如此猖狂!”劉遵郁悶不已。
劉道規安慰道:“別著急,這一戰要打很久,以后有的是機會。”
不過有一說一,桓振的確驍勇,能跟劉遵打的有來有回,也算一員悍將了。
其父桓石虔以勇猛矯捷聞名天下,號萬人敵。
桓振也不算太差。
收斂了尸體,兩邊都沒有進攻的欲望,都安分守己起來。
這年頭攻城戰,打個一年半載是常事。
劉道規也沒指望能快速攻陷襄陽,在營壘中小心戒備,連續兩日,楚軍都發動過夜襲,但都被擊退了。
等了五日,沒等到毛德祖和王鎮惡的消息,卻等來姚興的一封勸和書。
“秦天王致驃騎劉公足下:蓋聞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今關中與江左,各承天命,本為唇齒。自永嘉喪亂以來,戎狄交侵,華夏板蕩,黎元涂炭六十余載。足下奮起寒微,克復三齊,誅桓玄于建康,此誠英雄之姿也。
然兵者兇器,戰者危事。
昔光武待隗囂以殊禮,魏武容張魯據漢中,襄陽邊角之地,不足討之,何不罷兵言和……”
還沒看完,劉道規就一把丟在地上。
“這姚興張口閉口圣人天命,真把自己當成華夏了?”
劉遵罵道:“這廝也不撒泡尿照照,敢來插手我們的閑事。”
這一次興師動眾,若是拿不下襄陽,桓謙就會成氣候,以后更難打。
劉道規對記室掾殷仲文道:“也給姚興去信一封,讓他管好自己的事,劉勃勃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如果不能平定,將來必定益貽害子孫。”
殷仲文名節不怎么樣,但文采卻是一流,當初桓玄的篡位檄文都是他寫的。
歸降后,劉道規奪了他兵權,降為記室掾,他竟一句怨言都沒有,勤勤懇懇,克己奉公。
唰唰幾筆,三下五除二就寫了一封回信。
堪稱字字珠璣,令劉道規刮目相看。
這些高門子弟中不乏奇才,但都用錯了地方,只要不領軍打仗治理一方,也當得“名士”之稱。
信中不僅讓姚興退兵,還讓他交出武關以東的弘農、順陽諸郡,勸其將精力放在關中,對付劉勃勃、禿發傉檀、沮渠蒙遜、楊盛這些河湟勢力。
其實這些都是金玉良言。
以姚秦現在的實力,跑到荊襄來勸和,簡直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報——劉毅、何無忌攻破武昌,斬馮該,兼并其眾,直撲新野而來。”孟干之緊急來報。
兩人圍攻武昌將近八個月,終于還是拿下了這座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