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出擊。”劉道規拔刀南指。
戰鼓號角聲拔地而起,鋪天蓋地。
虎衛軍畢竟是百戰精銳,歷經各種苦戰血戰,激戰了這么長時間,聽到號角聲和鼓聲,再次亢奮起來。
長矟如墻而進,車陣貫穿戰場,將十幾萬妖賊分割開來。
騎兵、車陣、甲士,這套戰法完全是為大規模會戰量身定制。
有這么多優秀將領在,劉道規的大兵團指揮能力也增進不少。
這一戰非但磨合了虎衛軍,也再次檢驗了騎兵和車陣的威力。
妖賊被車陣分割,大勢已去,不少人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求饒。
也有負隅頑抗者,但在騎兵、弩車、甲士三位一體的打擊下,潰不成軍。
但在騎兵的追擊下,妖賊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逃竄,江漢是平原,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
懸于中天的秋日滑落西山。
戰場逐漸歸于平靜,投降的妖賊足有四萬之眾,逃走的人也被騎兵追回。
不過妖賊中軍縮成一團,兩千余眾站在尸丘之上,被虎衛軍團團圍住,既不突圍,也不投降。
劉道規知道盧循和徐道覆在等自己,率親衛甲士上前。
尸堆之上,一人身披白袍,寬衣博袖,頭發束起,風度翩翩,頗有名士風范。
劉道規還以為是盧循,不過仔細一看,與云岫有幾分相似,方才知曉此人定是徐道覆。
妖賊本來在海鹽一戰中,就應該覆滅的,徐道覆卻與盧循率數千殘部南下,殺入廣州,從而死灰復燃。
“勝負已分,足下是戰是降,一言而決。”劉道規懶洋洋的坐在戰馬上。
徐道覆目光如炬,毫無戰敗者的自覺,彎腰從腳下撿起一顆頭顱,拋下尸丘,“可惜,若此人聽我之計,突襲建康,不至落到今日地步。”
頭顱滾落至劉道規面前五十多步,蒼白的瞳孔朝著劉道規。
“是盧循!”身邊有將佐認出此人。
盧循若不在蔡洲拖泥帶水,從新亭登陸,早就殺入建康了。
一步錯,步步錯。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足下亦為當世豪杰,愿賭就要服輸。”
“哈哈哈,不錯,愿賭服輸。”徐道覆仰頭大笑。
劉道規道:“既然輸了,足下可投降,留你一個全尸!”
徐道覆滿臉冷笑,“足下以為我徐道覆何許人也?寧戰死于沙場,決不投降,兒郎們,可愿隨我殊死一戰?”
“殺、殺、殺!”
到了這種地步,他身邊的甲士仍舊戰意高昂。
“殺!”徐道覆口銜符箓,手提長劍,率先從尸堆上沖了下來。
信徒們大聲呼喊:“三官在上,尸解成仙!”
剛沖下尸丘,四面八方長矟、弩箭雨點一半刺來,徐道覆被十幾支長矟貫穿了胸膛,內臟都被拖曳出來,轟然倒下。
其他信眾也沒好到哪兒去,不是被射成了刺猬,便是被長矟分解尸體。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一時多少豪杰,是非成敗轉頭空。
劉道規走上前去,親手割下徐道覆的頭顱,“與盧循的人頭一同快馬送往建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