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已經嘗試過一次,弄的身死國滅,子孫凋零。
北方王朝更替頻繁,本質上還是族群問題。
“接下來幾年,咱們心思要放在中原了,得中原者得天下,治理好中原,河北、關中指日可下。”
“巴蜀不討了?”劉懷敬還惦記著廝殺和打仗。
這也是大多數將領的心思,不打仗他們的官職就得不到提升。
“妖賊覆滅,他們還能撐多久?”劉道規對西面沒多少興趣。
現在巴蜀已經不是當年的天府之國,到處都是獠人,還處在刀耕火種的蠻荒階段。
前代官吏有記:無嫁取禮法,各因淫好,無適對區,不識父子之性,夫婦之道。
治理的難度比中原更大。
胡人在中原繁衍生息了八九十年,遷入較早的南匈奴、烏桓早已習慣了農耕,連衣冠和言語都變了。
經營巴蜀,投入的精力必定遠遠大于中原。
任何事都分輕重緩急。
眼下當務之急是恢復中原的生機。
劉道規讓封愷、垣苗、毛修之、朱林、劉義興等人全力負責遷徙人口之事。
驃騎軍府別的不敢說,最擅長的就是將流民、戰俘轉化為屯田客,劉道規一路就是這么一邊種田一邊打仗崛起的。
耕戰一體,絕非虛言。
田種到哪里,哪里便是華夏的疆土。
就在劉道規興致勃勃的時候,劉義興潑了一瓢冷水下來,“荊襄三州亦連續大戰,府庫空虛,糧草所剩不多,難以養活十萬青壯。”
殷仲文道:“今年以來,譙縱聯合姚興犯我,拓跋珪十五人馬懸于洛陽,弘農、順陽、伊闕、宜都諸地糧草皆由荊襄供應,土斷雖有所成,奈何花銷太多太雜……”
劉道規眉頭一皺,的確,從去年開始,大戰就沒停過。
姚興的一萬騎兵不斷襲擾漢水以北諸郡,譙縱和桓謙也在西面拉扯。
如今忽然涌入了近十萬青壯,壓力可想而知。
即便荊襄施行了土斷,但開荒種田,三年才能有所結余。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亂世之中糧食比黃金還貴。
“糧食不用擔心,今年淮泗豐收,從彭城轉運,我上表一封,向朝廷索要一些。”劉道規轉眼就有了主意。
江左土斷比荊襄早,那邊調動的兵力也少,糧食消耗不大。
劉義興拱手道:“荊襄尚有許多縣沒有恢復,中原廣大,只怕官吏越發捉襟見肘。”
“那就優先從軍中挑選會識字者,再從青州調一批官吏過來,而后每三年施行一次考試,錄用寒門庶族出身的士人。”
南燕覆滅,吸收了一大批的官吏,這些北方士人沒南方士族那么多的毛病,每天活在胡人的刀鋒下,能力都不差。
而考試之法,也不是劉道規首創,周代便有考核制度,每隔三年舉行一次“大比“,考察德行、道藝,選拔賢能。
春秋時齊國管仲便推行“口試”,通過問答選拔人才。
兩漢也是察舉與考試并行,察舉之后,還要經過考試,方能量才錄用,東漢左雄創立孝廉考試之法: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箋奏。
不過再好的制度也禁不住腐蝕,士族壯大后,舉孝廉被玩壞了,門蔭入仕成了常態。
到了兩晉更是兩極分化,弄出清官濁官來。
劉道規一錘定音,“天下初定,當不拘一格用人,從今往后凡我治下,不論出身,不論士庶,只要是我華夏子民,皆可考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