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魏軍以各種語言苦喊起來。
但戰場容不下眼淚,哭喊聲再大也于事無補,沒了達奚斤,魏軍軍心崩潰,各自為戰,甚至不少人策馬逃離戰場……
夕陽沉落西山,大地早已被鮮血染紅。
無主的戰馬啃食著帶血的枯草,頭頂上幾只嗅到血腥氣的禿鷹來回盤旋。
“這是達奚斤的人頭?”劉道規望了一眼劉義武手中血淋淋的玩意兒。
“兒一直盯著他,決計錯不了!”劉義武眼中的血紅還未褪盡,前胸插著四五支箭矢,跟沒事人一樣。
老劉家勇猛好戰的性子完整的傳承在他身上。
劉道規笑道:“行了,快快扔掉,一個胡將而已,若非你三叔父和段將軍護佑,你能建功?”
劉懷敬贊不絕口,“郎君身先士卒,勇猛無畏,彭城劉氏后繼有人。”
段宏道:“末將一直跟在后面,并未出手機會,這一戰全靠郎君自己。”
劉義武越發得意,“單打獨斗,三個胡將也不是兒子對手!”
他這話并非狂妄,剛剛在戰場上,一個照面就刺死了魏軍先鋒,隨后換乘甲馬,直沖魏軍牙旗,所向披靡,斬斷了達奚斤一臂。
雖然仗著堅甲利刃和駿馬,還有身邊的七個虎賁,但敢沖在最前,本身就膽氣過人。
有膽氣的人,武力往往不會太差。
劉道規哈哈一笑,“我兒勇武!”
劉義武就像偷吃了蜂蜜的狗熊,喜不自勝。
士卒們打掃完戰場,斬殺三千余眾,俘虜兩千七百余,獲戰馬四千余匹,東線的魏軍主力已被擊潰。
己方陣亡一千三百余眾,整體上算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全程都是壓著魏軍騎兵在打。
“接下來輪到公孫表,傳令,修整一夜,明日繼續征戰!”劉道規掃了一眼周圍將士,興致正高。
“這些降軍如何處置?”劉懷敬指著東面圍地而坐的俘虜。
絕大多數都是胡人,眼神閃動間,仍是一臉的桀驁之色。
“皆斬。”
劉道規淡淡道。
之所以投降,是因為跌下了馬,或者受了傷,逃不了,而不是主動跪地求饒。
這一次渡河北上,本來就是突襲,沒時間去馴化他們,留著他們,還要分出兵力看管。
慈不掌兵。
仁慈在這個時代是個笑話,但凡能在這世道崛起的人,沒一個仁慈的,夷狄畏威而不懷德,殺的越多越狠,他們越是臣服。
傳統的儒家仁義那一套在這時代已經落伍,劉道規的仁慈僅限于本族。
石勒在苦縣時沒有放過東逃的二十萬洛陽士民,石虎沒攻占一個城池,男女老幼無遺類,殺的青州只剩下數百戶。
自此青州淪落胡塵,到現在還沒緩過氣來。
拓跋家也沒手軟,參合陂一戰,坑殺五萬降卒……
軍隊的本質就是殺戮,以殺止殺,王者之師的前提是“先宣威德,后行征伐”,沒有足夠的軍威,根本鎮不住敵軍。
“領命!”劉懷敬一句廢話都沒有,就去執行。
其他將領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并沒有放在心上,士卒們更是積極。
騎兵前后一堵,劉懷敬劉懷默帶著提著刀盾殺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