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亮了起來。
卻月陣雖然沒有了,但弩車還在,魏軍騎兵望著劉裕的牙旗,一波又一波的沖來。
面對三倍之敵,北府軍應對自如,長槊如牙,將沖上來的魏軍騎兵刺翻在地。
“不可讓長孫嵩逃了!”劉裕提著刀,精神煥發。
箭矢所剩不多,士卒們干脆推著弩車,朝魏軍騎兵撞了過去,木屑紛飛的同時,騎兵和戰馬一同栽倒在地。
與之前的死守不同,這一次沒有任何留手,北府士卒只憑兩條腿與魏軍騎兵正面廝殺。
“殺敵!”劉裕在劉涓子的攙扶下,沖到前陣,滿臉血紅,眼中精光閃閃,手起一刀,砍翻一名沖開弩車的騎兵。
鮮血濺的滿臉都是,他卻越發精神了。
仰天長嘯:“大丈夫當如是也,哈哈哈——”
周圍士卒士氣大振,結成陣列,與魏軍繼續廝殺。
魏軍一個個倒下,北府軍越戰越勇。
人尸馬尸堆了一層,民夫們冒著箭雨上前,將尸體堆成一道矮墻,孟龍符、丁旿率甲士站在尸墻上,繼續與魏軍廝殺。
“劉裕!”一聲暴喝。
魏軍中沖出一員黑槊黑甲的猛將,甚至連胯下的戰馬都披著鐵甲,身后跟著兩百余騎,人馬俱披鐵甲,旋風一般席卷而來,擋在面前的北府軍如稻草一般被撞飛出去。
一聲巨響,付出四五十騎,尸體堆成的矮墻被生生被撞開。
連上面的丁旿都被撞飛出去。
黑槊將從缺口處殺出,直接撞入北府軍陣列之中。
“于栗磾在此,劉裕可來一戰!”
劉裕目射雄光,伸手抓住一匹無主的戰馬,翻身而上。
“寄奴!”劉涓子喊了一聲,卻并沒有阻止,“去吧——”
戰馬人立而起,劉裕舉槊向天,身體隱隱在顫抖,嘴中念著什么,聲音被周圍的人喊馬嘶淹沒。
戰馬四蹄落地,如利箭一般沖了出去,身邊親軍緊隨其后。
沒有任何花哨,兩支人馬撞在一起,血肉橫飛,戰馬悲鳴聲夾在朔風之中。
魏軍鐵騎倒下一半,劉裕的親軍也倒下百余眾。
于栗磾前胸出現一道猙獰傷口,鮮血汩汩流出。
劉裕勒轉戰馬,接過一柄長槊,槊鋒微微顫抖,指著于栗磾和他身邊的魏軍,大吼一聲:“來!”
聲音不大,卻極有穿透力。
朝陽正照在他身上,仿佛沐浴了一層神輝。
直面劉裕的魏軍全身一顫,戰馬竟然悲鳴著后退。
“哈哈哈——”
劉裕催動戰馬朝著于栗磾沖去,于栗磾也舉槊沖來。
一陣朔風襲來,飛沙走石,兩馬交錯而過,濺起一陣血花。
劉裕手中的長槊不見了,坐在馬上一動不動,而他身后的于栗磾身上插著一支長槊,一頭栽倒馬下。
“萬歲、宋公萬歲——”
親軍們一擁而上,將沖進來的魏軍砍成肉泥。
外圍聽到呼喊聲的魏軍,非但沒有后退,反而發動了更為兇猛的進攻。
一群群的騎兵悍不畏死的沖向車陣和尸墻,一些身手矯健的騎兵一躍而起,悍不畏死的撞向北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