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必殺劉裕!”
一陣陣的呼喊聲伴隨著血霧籠罩戰場。
此地不是枋頭,沒有高堰和堤壩,也沒有淇水和白溝環繞,一馬平川,騎兵優勢極大。
長孫肥和叔孫建兩面夾擊,雖然暫時未能攻破北府軍的防御,但對方兵力雄厚,而且兩人所率兵馬,都是魏國起家的精銳。
鏖戰這么長時間,早對劉裕恨之入骨,恨不能生食其肉。
甚至連八公之一的長孫肥都提著弓弩朝北府軍陣馳射。
“誓殺劉裕!”
戰場上各種語言的呼喊聲震天動地。
兩萬余騎兵如同長蛇一般圍著北府軍盤旋,羽箭遮天蔽地。
雖然射程短,威力小,但長時間馳射,北府軍弓弩已盡,無法還擊,逐漸被壓制。
“寄、寄奴……”劉涓子嘴唇都在顫抖。
劉裕還騎在馬上,雙手死死纏繞著韁繩,雙腳反扭在馬鐙上,但臉上的潮紅已經退去,變的十分蒼白,連眼神都呆滯了。
劉涓子不敢聲張,帶著親衛上前將他抬下馬來,扶上輦榻。
一陣驚呼,魏軍騎兵已經沖垮了尸墻,如潮水一般蔓延過來,撞向第二道車陣。
孟龍符、徐猗之率甲士陷入苦戰當中。
仗打到這個地步,不殺劉裕,魏國的損失就太大了。
“阿規……來了沒有……”劉裕聲音中幾乎沒有活人的生氣。
雖然身上沒有傷口,但剛才與于栗磾的一戰,已經耗盡了他最后一絲元氣。
劉涓子望了望北面,淡紅色的晨霧籠罩戰場,哪里有援軍的影子。
“阿規……一定回來,不必多慮。”劉裕聲音仿佛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如果不是信念強撐著,早就撒手人寰了。
“我本欲滅掉長孫嵩后,殺入平城,取下拓跋嗣的首級,奈何命不久矣,實乃天不佑我。”劉裕望著被血霧籠罩的天穹,眼神開始渙散。
“夠了,已經夠了,魏軍自亂陣腳,精銳受創,撐不了多久,剩下的交給阿規就行了。”劉涓子握緊劉裕的手。
“阿規一定會來……”
“你可有話傳給他?”劉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
“大丈夫生不能為帝為王,死不瞑目,讓阿規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給我留些骨血……我死之后,與臧氏合葬……”
臧愛親多病,常年臥床,已于去年先他一步病逝。
話剛說完,劉裕的手就無力的垂下。
“寄奴……”劉涓子壓抑著悲傷,聲音不敢太大。
“宋公,左翼被魏軍突破了,請求援軍!”幾個帶血的北府老卒匆匆趕來。
劉涓子強忍悲傷,剛要帶著剩下的親衛迎戰,東面又有幾人趕來,“長孫肥攻破了車陣,徐猗之將軍戰死!”
士卒們睜大眼睛望著他。
如果劉裕還在,就算不能擊敗魏軍,也能繼續抵抗下去,一直等到援軍趕來。
劉涓子只是一郎中,面對危局,不禁手忙腳亂起來。
“宋公何在?”老卒們終于看出一絲端倪。
“宋公……傷病復發,已經睡下,爾等不要驚擾了他。”
老卒們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好說什么,各回本陣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