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軍士活下來了,雖然他持槍沖鋒在最前面,是死亡排的成員之一,但是他非常幸運的在沖鋒陷陣中接連刺死了兩名敵人,隨后在敵陣當中拋下騎槍,揮舞手半劍帶著騎兵們殺出重圍。
“沖,沖,沖!”
同樣沒死的老上尉貝特朗狂熱的叫喊著,再一次沖在最前面,用力踢擊著疲倦戰馬的肚子,壓榨著往日無比愛惜的坐騎體內最后的生命力,沖向前方幾百步開外的壕溝。
靠近了,前方傳來了密集的槍聲,硝煙升騰而起,遮天蔽日。
皮埃爾能感覺到黏稠的冷汗正順著棉衣內襯往下淌。
這是第二次全速沖鋒了,他能感覺到剛剛穿過敵陣的愛馬的馬蹄有些無力,敵人的碟帽鋼帽在壕溝后方此起彼伏,燧發槍的齊射聲像是地獄的磨盤在碾碎骨頭。
“低頭!“
貝特朗沙啞的吼叫被子彈撕裂。
皮埃爾左側的騎兵突然像折斷的旗桿般仰倒,戰馬帶著空鞍繼續狂奔。
他能聞到硝煙里飄來的新鮮血腥味,混合著馬糞的酸臭直沖鼻腔,右手虎口在之前的沖鋒中撕裂,此刻握著劍柄就像攥著燒紅的鐵棍。
雖然疲倦,可是皮埃爾跨下的愛馬似乎是意識到現在的威脅,它依然快如閃電的向前奔跑著。
被收攏到一半就停止的鐵絲網,有著一段寬達二十余米的缺口,皮埃爾靠近缺口時,他還能看到慌慌張張的敵人跳進壕溝的背影。
硝煙裹著塵土撲進眼眶,皮埃爾不得不瞇起眼睛辨認那道鐵絲網缺口。
胯下戰馬噴出的白沫已經沾濕了他的馬靴,它的肋骨在手掌下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皮毛。
五十步……這個要命的距離此刻既像天堂又似地獄,他能看見至少五支燧發槍正從缺口兩側的土堆后探出來。
他們開火了,但是子彈沒能打中皮埃爾,他成功的驅使著愛馬跳過了戰壕,還順便揮劍掠過一名敵人的脖子,帶起一朵血花。
然而戰馬落地的時候,它突然間劇烈抽搐,溫熱的馬血濺在皮埃爾的褲子上。
他憑著肌肉記憶滾鞍下馬,膝蓋砸在地面的瞬間聽見軟骨摩擦的脆響,敵人士兵蒼白的面孔從壕溝邊緣探出來,套在槍管上的刺刀指向了皮埃爾的背后。
在這個關鍵時刻,老上尉騎著馬跳了過來,他的戰馬馬蹄臨空踹在那個敵人的腦袋上,將其踢爆開來。
當然,這樣做也是有代價的,貝特朗上尉也因此從馬背上摔下來,他的坐騎更是一頭栽倒在地,踢騰著蹄子,再也沒辦法從地上站起來……它的腿斷了。
“沖,沖上土墻,占領這里!”
貝特朗毫不在意,他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時間就是沖向圍墻,皮埃爾不得不跟上。
更多的胸甲騎兵也在這個時候驅馬跳過戰壕,他們翻身下馬,用劍盾和隨身攜帶的燧發手槍向土墻,以及壕溝進攻。
壕溝、土墻上的守衛并不多,雖然他們裝備精良,人人都裝備著燧發槍和讓人羨慕的全身鎖甲,但是他們的戰斗意志卻著實不敢讓皮埃爾恭維。
只是被胸甲騎兵砍殺了十幾個人而已,這些約摸有兩個排的步兵,便頭也不回的崩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