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波西米亞!”
馬鐙上的銀鈴在沖鋒中叮當作響,哪怕是騎兵的戰吼都掩飾不住,那是騎兵少尉約克祖傳的護身符,此刻卻像喪鐘般刺耳。
約克緊貼著戰馬汗濕的脖頸,能清晰感受到這匹七歲阿拉伯馬肌肉的震顫……不是恐懼,而是血脈中燃燒的戰場本能。
左側同袍的胸甲在暮色中泛著魚鱗般的冷光,三百匹戰馬的鐵蹄將凍土踏成翻滾的黑色浪濤。
三百名裝備著胸甲、馬刀,還有彈簧槍的騎兵,肯定能撕開敵人的防線,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切開柔軟的奶油。
約克這樣想著,就在他暢快的想著勝利的滋味,光明的未來時……
然后天空裂開了。
第一聲炮響時,約克以為是天空在打雷,直到他看見左邊三百步外炸開的血霧。
一匹沖鋒中的戰馬突然化作四散的肉塊,馬背上騎士的上半身還在空中旋轉,手中彎刀仍保持著劈砍的姿勢,實心彈貫穿肉體的悶響遲了半秒才傳來,像死神在耳畔打了個響指。
約克愣住了,這名已經離開軍校兩年,自認為有一些戰場經驗的騎兵連隊少尉的臉色都白了,手足無措到無意識的四處張望著。
所幸,約克并非是騎兵連隊的主官,他的恐懼并沒有影響到部隊的正常運行。
“散開,散兵線,不要聚集在一起!”
上校的聲嘶力竭地吼著,可聲浪瞬間被從前方打來的第二波炮擊吞沒。
鏈彈的尖嘯聲與眾不同,那是一種絞肉機般的嘶鳴。
右翼的旗手連人帶旗被鐵鏈腰斬,鑲金邊的軍旗裹著半截腸子飛上天空,約克眼睜睜看著旋轉的鏈彈掃過六匹戰馬,馬腿如麥稈般齊齊斷裂。
倒下的騎手來不及慘叫,就被后方沖鋒的洪流踏成肉泥。
“光明神啊,他們的鏈彈怎么能打這么遠!!!”
緊跟在約克身后的騎兵侍從尖叫著,他馬鞍下的愛駒突然踉蹌,導致他也摔下馬。
約克回頭的時候,剛好看見一枚拳頭大的鐵球從自己左邊飛掠而過,嵌入下面的凍土,彈跳的軌跡在身后犁出猩紅的溝壑。
三匹戰馬的前蹄被這發實心的跳彈削斷,騎手們像破布袋般摔進塵埃,有個年輕人的臉正好落在鐵彈滾過的路徑上,五官瞬間被砸爛,連他媽媽都認不出這是自己生下來的兒子。
“榮耀即吾命!”
上校帶著殘存的騎兵們,一同嘶吼著古老誓言。
他們將馬刀咬在口中,雙手控韁伏低身形,這是波西米亞輕騎最引以為傲的死亡沖鋒,祖輩們曾用這招撕開過雷泰利亞帝國陸軍的重甲長矛兵橫陣。
高速飛奔的胸甲騎兵們飛快的沖過了一公里多的距離,敵人的火炮越來越近,以至于不知不覺中已經沖到最前面的約克都能看見敵軍炮兵陣地上炮手們忙碌的身影。
等等,那打橫過來的四輪馬車是怎么回事!?
約克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