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長是騎士,副百夫長明顯就是騎士侍從或者下級封臣。
克里斯王子在用一種全新的、更具效率也更具誘惑力的方式,重新構建效忠關系和軍事力量,用土地和產出,牢牢拴住這些來自米尼西亞的“無主”之兵!
一瞬間,無數念頭在勞倫斯腦中飛旋,那場血色風暴帶來的絕望與心灰意冷,在難民營中茍且偷生的平靜,對舊日榮耀與制度的徹底幻滅……
然而,哈斯克描繪的前景,那熟悉的、根植于血脈的土地與權力的誘惑,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他不再是那個擁有城堡和領地的男爵,但似乎……可以成為一個擁有土地和部屬的百人隊副官
在克里斯王子這個新興強權的新秩序下,重新獲得立足之地
一個無需再為過去身份擔驚受怕,反而能利用那點殘余的軍事素養和貴族管理經驗的地方
爐火的光芒在勞倫斯深潭般的眼眸中跳躍。
他看了一眼妻子,她停下了攪動湯勺的手,平靜地看著他,那雙曾經舞刀弄劍的眼睛里,沒有反對,只有一絲詢問和等待他決定的堅定。
她又看了看兒子,小家伙還在木片上認真地描畫著那些方塊的“中文”。
外面,遙遠的號角聲似乎又響了一次,更加清晰,帶著戰場特有的銳利。
那是雷泰利亞人巴格尼亞人米尼西亞人……管它呢!
“破事”依舊存在,但似乎……有一條新的路擺在了面前。
一條能讓他不再僅僅是“銷毀”巴格尼亞人的物資,而是真正重新掌握力量,為妻兒掙得一份安穩未來的路。
那份沉寂已久的、屬于軍事貴族本能的東西,在土地和責任的召喚下,悄然蘇醒。
勞倫斯達內爾男爵深吸了一口氣,帳篷里豬肉罐頭的腥臊味混合著土豆的香氣再次涌入鼻腔。
這一次,他沒有感到不適,反而從中嗅到了一種……屬于新生的、混雜著泥土與鐵銹的粗糲生機。
他轉向哈斯克,臉上不再是麻木的沉寂,而是浮現出一種久違的、帶著決斷的銳利。
“哈斯克,”
他的聲音平穩而清晰。
“那份土地具體在哪里還有……”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如同淬火的鋼鐵。
“我們什么時候開始訓練”
哈斯克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如同勝利的旗幟。
“我就知道,好兄弟!土地就在隔壁,一片新開辟的土地就是我們的,現在還沒有產出也不用怕,王子說了,旗軍三年內的一切支出都由他負責,三年后就轉變成土地……至于訓練”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幾乎頂到帳篷頂。
“明天,明天一早,我來找你,咱們去挑新兵,帶上你的本事和眼光,給咋們的百人隊挑選出最能打的好手出來!”
他用力拍了拍勞倫斯的肩膀,笑聲中充滿了豪氣。
“咱們兄弟,一起在殿下手里,打出一片新天地來!”
哈斯克風風火火地掀簾而去,帶走了帳篷里的些許熱氣,卻留下了一團更熾熱的火焰在勞倫斯胸中燃燒。
他重新坐下,拿起木勺,舀起一大勺溫熱的土豆豬肉糊糊,塞進嘴里,用力地咀嚼著。
那熟悉的腥臊味依舊在,但此刻,卻奇異地混合著一種名為“希望”的、久違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