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港口閑聊
夜間,奧姆杜爾港口。
咸腥的海風裹挾著碼頭銹鐵與腐爛魚獲的氣味,從“黑錨酒館”吱呀作響的木門縫隙中鉆入。
油膩的油燈在低矮的天板下搖晃,將一群雷泰利亞水手佝僂的身影投在斑駁的墻壁上。
這群水手,或者說海軍的軍人,他們軍服肩章的金線早已磨損,袖口沾著黑灰與鹽漬,這些人此時正坐在一起,圍著一桶酸麥酒低聲咒罵。
水手們很臟,很符合中世紀水手們的刻板印象,以至于酒館內端酒的漂亮姑娘躲得遠遠的,雖然她們一兼多職,卻不太樂意靠近前者。
因為這些雷泰利亞的水手們沒錢,并且喜歡用征服者的名義白嫖,完了不給錢。
因為沒有姑娘,再加上酒過三巡,這些水手們現在就開始“鍵政”了。
“那群米尼西亞雜種……簡直像海妖的觸手,纏上來就甩不掉!”
一個滿臉刀疤的老水手猛捶桌子,木杯里的酒液潑濺而出。
“他們的船比蝗蟲還多,火炮像長了眼睛,踏馬的,我們連帆都沒升滿,炮彈就砸穿了‘鐵脊號’的側舷……”
老煙槍縮在陰影里,將粗麻斗篷拉低,指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枚米巴格尼亞的銀元……那是混入港口的通行證。
港口的雷泰利亞人似乎并沒有什么反間諜的意識,老煙槍想要混進來簡直不要太容易,就說自己是來找活干的巴格尼亞雇傭兵,然后給港口的衛兵一點小錢,就能暢通無阻了。
老煙槍現在是情報局的特工,只要能夠打聽到有價值的情報,就能拿到錢和一些特別的、漂亮的好東西。
今天晚上有很多雷泰利亞的船返回奧姆杜爾的港口,所以,老煙槍早早就在酒館內等著。
現在冷不丁聽到“鐵脊號”的名字,老煙槍就端起一杯兌水的朗姆酒站起來,這個名字,是屬于雷泰利亞艦隊的戰艦。
他有一個計劃,那就是假裝自己喝醉了踉蹌撞向那桌人,任由酒液潑在刀疤水手的褲腿上,然后賠錢。
錢不能給多,給太多錢了,對方容易意識到不對勁,或者是起了貪婪,拿刀子砍人,動手搶劫。
不要覺得這事情很不可思議,實際上封建社會的軍隊,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都是強盜的同義詞。
計劃很拙劣,如果是現代,這個計劃一定會失敗,但是現在……老煙槍就是在欺負土著沒什么見識。
當老煙槍踉蹌著撞向那桌人時,他手中的劣質朗姆酒精準地潑灑在刀疤臉水手那本就污穢不堪的褲腿上。
“哎喲喂……對不住,對不住啊,老哥!”
老煙槍舌頭打著卷,臉上堆滿夸張的醉意和歉意,身體晃得比船還厲害。
“這破地方……地板跟剛挨了炮似的晃悠,沒站穩,真沒站穩!”
他一邊胡亂地用手去拍打刀疤臉褲子上的酒漬,反而抹得更開了,一邊忙不迭地從懷里又掏出幾枚巴格尼亞的銅元,“啪”地一聲拍在油膩的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蓋過了周圍的嘈雜。
“賠罪……賠罪……這酸麥酒算我的……呃,錢您拿著自個兒買。”
老煙槍打著酒嗝,眼神迷離,仿佛真的醉得不輕。
刀疤臉被撞得一愣,剛要發火,看到那六枚黯淡的銅元,臉上的怒容瞬間被貪婪和一絲“算你小子識相”的神情取代。
他一把抓過銅元,在手里掂了掂,錢不多,但是卻是好錢,可以好好的買一瓶酒,所以,他只是哼了一聲。
“算你走運,小子,這要是在銹刀海峽上,老子非得把你扔海里喂魚不可!”
“銹……銹刀海峽”
老煙槍順勢拖過旁邊一張吱呀作響的木凳,一屁股坐下,身體前傾,裝作又好奇又后怕的樣子。
“聽著就邪門,咋了老哥在那兒也……也晃得厲害”
他指了指地上的“杰作”。
“哼,何止是晃!”
刀疤臉灌了一大口麥酒,抹了抹嘴邊的泡沫,顯然銅元和新酒讓他打開了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