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便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戰爭最殘酷,最暴烈的一面,可是這瞬間爆發的毀滅性力量,那整齊劃一的鋼鐵意志,那生命在彈幕前脆弱如紙的殘酷,還是讓他感到緊張和興奮。
丟你雷姆正在皺著著眉頭看著打得正熱鬧的前線,火槍兵的齊射雖然震撼人心,卻并不能真正的阻擋蛇人浪潮的推進。
“火炮,我們的火炮在哪里?”
話音剛落,
虎蹲炮就立刻回應了他的叫喊。
這些部署在防線最前沿,射角低平的輕型火炮率先發出了沉悶的咆哮。
火光噴射,濃煙彌漫,霰彈如同致命的鐵雨橫掃而出。
沖在最前面,就差四五十米就要沖到大營拒馬防線的蛇人隊列仿佛被無形的巨鐮狠狠割過,瞬間倒下一大片,殘肢斷臂混合著泥漿飛濺,凄厲的慘叫被淹沒在更大的喧囂中。
緊接著,部署在稍后陣地的三斤,六斤野戰炮發出了更雄渾的怒吼,炮口噴吐出長長的火舌,沉重的實心鐵球帶著恐怖的動能呼嘯而出,狠狠砸進洶涌的蛇潮之中。
鐵球所過之處,血肉橫飛,犁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胡同,無論是堅硬的鱗甲還是強韌的蛇軀,在絕對的沖擊力面前都脆弱不堪。
每一次炮擊,都能在密集的蛇潮中制造出短暫的,血肉模糊的空白地帶。
即便蛇人的數量實在是驚人,并且它們天生冷血的種族特征,能讓蛇人碾著同伴的尸體和血泥,無視著慘重的傷亡,以驚人的悍勇繼續沖鋒,迅速填補了炮火撕開的缺口。
可是面對上百門大小火炮的轟擊,蛇人的浪潮猶如撞上了防潮堤,撞得稀巴爛,大部分都留在了沖鋒的路上,只有少部分越過炮彈雨,結結實實的撞在拒馬和鐵絲網的防線上。
沖在最前面的蛇人,多是鱗甲相對厚重,體型更為粗壯的戰士。
它們眼中燃燒著嗜血的狂熱,似乎認為只要撞開這些木頭和鐵絲的障礙,就能將脆弱的人類撕成碎片。
然而,等待它們的,是遠比鉛彈和炮彈更陰險,更令人絕望的陷阱……圣討軍當中,有不少玩家玩過二戰游戲,精通鐵絲網和拒馬的布置之法。
不要說蛇人,即便是輕型坦克撞上去,都討不了好。
用削尖木樁交叉捆綁,深深楔入泥土的障礙物,如同猙獰的獠牙,率先迎接了蛇人的沖擊。
高速沖鋒的蛇人猛地撞上去,粗壯的蛇軀固然能將最外層的木樁撞得搖晃甚至斷裂。
但尖銳的木刺也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它們相對柔軟的腹部鱗片,劇痛讓它們發出凄厲的嘶鳴,沖鋒的勢頭戛然而止,身體痛苦地扭曲,反而堵塞了后面同伴的路徑。
一些試圖蠻力撞開拒馬的強壯蛇人,往往會被數根木樁同時刺穿,像被釘在標本板上的巨蟲般徒勞掙扎。
除此之外,還有無聲的殺手,密密麻麻撒布在拒馬之間,鐵絲網下方的鋒利鐵刺,在照明彈的光芒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蛇人蜿蜒行進的特性,使得它們巨大的蛇腹不可避免地碾壓過這些區域。
這些尖銳的鐵刺便輕易地刺穿了蛇人下體的鱗片和皮膚,深深扎入血肉之中,它們每前進一寸,都伴隨著鉆心的劇痛和新的傷口。
許多蛇人痛苦地翻滾,抽搐,試圖甩掉嵌入皮肉的鐵刺,卻只是讓傷口撕裂得更大,鮮血迅速染紅了身下的泥濘。
它們翻滾的身體又成了后續蛇人沖鋒的絆腳石,造成了更大的混亂。
蛇腹鐵絲網,這才是人類防線真正的噩夢。
這種特制的鐵絲網并非垂直布置,而是以復雜角度鋪設,低矮,密集,帶著無數尖銳的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