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色,如同墨汁般濃稠地潑灑在灰巖隘口。
寒風在巖壁間尖嘯,卷起的雪粒抽打著萬物,也掩蓋了細微的聲響。
納西要塞巨大的輪廓在慘淡的月光下,如同蟄伏的巨獸,散發著冰冷而死寂的氣息。
在灰巖隘口的入口處,蛇人的絕對禁區。
站在眾多玩家面前的小刀扎屁股最后一次檢查了懷表,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精神一振……懷表的時間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但是做這個動作讓他快樂。
過山虎戰團的玩家們已經集結完畢,他們裝備著五花八門但足夠致命的武器,防毒面具下的眼睛閃爍著興奮與嗜血的光芒。
十幾個沉甸甸的炸藥包被集中起來,由一群不怕死的志愿者背負著,在他們當中,還有人背著攻城矛。
攻城矛會在第一波攻勢中用上,但是玩家中的爆破專家對納西要塞的城門觀察后認為,攻城矛炸穿城門的可能性不大,頂多就是在上面留下一個洞口,可以用來安置炸藥包。
所以,炸藥包比攻城矛更加重要,但是后者也需要引爆。
如果沒有一個爆破點,炸藥包的爆炸極有可能會沒辦法將大門完全炸開。
不要小看木頭的韌性。
“兄弟們!”
小刀的聲音透過防毒面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
“目標,要塞的那扇門,讓我們炸開它,沖進去,把那些長蟲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午夜時分,就是我們的勝利時刻,為了軍功,為了聲望,為了過山虎!”
低沉的,壓抑著興奮的咆哮在玩家群中響起。
他們不在乎傷亡,死亡不過是復活的小麻煩。
他們渴望的是破城后的狂飆突進和戰后豐厚的系統獎勵,以及戰斗的刺激。
小刀眼中燃燒的賭徒火焰,此刻點燃了整個戰團的狂熱。
北面,在納西要塞北邊的絕壁之上。
從遠處吹來的刺骨寒風穿透了自救軍戰士們單薄的衣物,凍得他們瑟瑟發抖,但沒有人退縮。
維戈上校最后一遍確認了突擊隊成員的裝備,短斧,鑿子,幾捆粗糙但堅韌的繩索,引火物……還有每個人眼中那決死的意志。
突擊隊只有七人,全是身手最矯健,對要塞內部結構了如指掌的老兵,包括那個獨眼的老工兵。
“記住……”
維戈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被風聲吞沒。
“你們的命,比要塞里的蛇人貴重一萬倍,潛入,制造混亂,打開側門或者盡可能制造響動。
不要硬拼,活著才能創造最大的價值,主力會在正面佯攻,吸引火力。你們……是我們唯一的鑰匙。”
突擊隊員們沉默地點點頭,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工具。
維戈看著他們,眼中充滿了悲壯。
他轉向主力部隊,那幾百張在寒風中凍得發青卻寫滿仇恨的臉。
“當要塞內部亮起火光,響起我們米尼西亞人的戰吼時,就是沖鋒的信號,用你們的憤怒,用你們的血肉,把那些畜生的眼睛釘死在正面城墻上,為了家園,為了復仇!”
“為了家園,為了復仇!”
低沉而充滿力量的誓言在山坳中回蕩,隨即被寒風卷走。
納西要塞內。
盤踞在要塞內部的蛇人似乎并未察覺即將到來的風暴,厚重的城墻和惡劣的天氣讓它們放松了警惕。
大部分蛇人蜷縮在用人類遺骸和破爛雜物搭建的簡陋巢穴里,依靠著彼此冰冷的體溫抵御嚴寒。
只有少數哨兵在城墻上無精打采地巡邏,冰冷的豎瞳掃過黑暗的沼澤方向,對身后那堵被認為是天塹的絕壁,幾乎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