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奕來了,她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顧璟奕打開一罐啤酒,遞給她。
冰涼的鋁罐碰到指尖,激得她微微一顫。他自己也開了一罐,沒喝。
就這么靠在桌邊,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啜飲。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啤酒滑過喉嚨的微弱聲響。
“明天幾點的飛機”他問。
“早上九點。”
周椰放下啤酒罐,冰涼的液體似乎沒壓住那股無名燥熱,反而從胃里燒了起來。
她抬眼看他,顧璟奕身后的窗戶框著一片混沌的霓虹。光暈在他輪廓分明的輪臉上鍍了一層模糊的邊,顧璟奕不再是那個渾身是刺、眼神兇狠的小北,也不是鏡頭前光芒萬丈的頂流顧璟奕。
此刻房間里的男人,只是一個帶著一身火鍋氣和酒意。眼神疲憊又專注地望著她的,一個她認識了十多年的竹馬。
當這種認知竄上心口,周椰回話也隨意了很多。
“你呢”她直接反問。
“下午。”
房間里又是一陣沉默,比剛才更安靜了。
但空氣中,某些東西在無聲地醞釀。
四目相對之后,顧璟奕忽然繞到床邊。拿起她剛才脫下的薄外套,準備掛到衣架上去。
周椰看著他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突然想起今天那場殺青戲后他的失態。
真是奇怪,一個從回國出道后就順風順水的人能理解底層往上爬有多么艱辛嗎
除非,他自己本身也經歷過。
當意識到這點后,周椰心口像是被砂礫磨了一下,細密的疼。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不是去拿外套,而是覆在了顧璟奕的手背上。
他的動作瞬間僵住,抬起頭看向她。
窗外的霓虹光碎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開一圈圈灼人的漣漪。
那里面有什么東西徹底沖破了疲憊的殼,洶涌地翻騰起來帶著一種近乎兇狠的專注。
“粥也也,你確定你要在這個時候撩撥我”
話音剛落,周椰只感覺覆在他手背上的自己的指尖開始發燙。
那股從胃里燒起來的火一路燎原,燒得她口干舌燥。就連耳膜里鼓噪著血液奔流的聲音,也在這一刻更加清楚了。
有時候默認,也是認同的一種。
顧璟奕只能反手拉了周椰入懷,力道很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他掌心滾燙,在周椰頭上滑過又四處流轉。
周椰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想推開,手腕卻被他另一只手更快地攥住。
顧璟奕俯下身,沒有試探,沒有猶豫,直接就這么吻了上來。
他的氣息帶著啤酒的微醺和干凈又燥熱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當唇貼上來的瞬間,周椰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又像瞬間被抽成了真空。
空調的嗡鳴、窗外的車流、血液的奔涌—都消失了,只剩下唇齒間陌生又洶涌的觸感。
滾燙,濕潤,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力度和飽滿的熱情。
那不是溫柔的親吻,更像是兩個在泥濘里跋涉了太久的人。終于抓住了一根浮木,帶著孤注一擲的確認和撕咬般的需索。
顧璟奕還是受角色的影響,沒完全出戲。
他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環住她的腰,將她死死按向自己。周椰的背撞在柔軟的床墊上,也陷進去。
她下意識地攀住他的肩膀,指尖陷入他t恤的布料,觸碰到底下繃緊的、賁張的肌肉線條。
黑暗中,視覺被剝奪。
但其他感官卻變得異常敏銳,周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噴在頸側,帶著灼人的熱度。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震得她耳膜發麻。
又能感受到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滾燙的掌心在她腰側和后背上留下烙鐵般的印記。
汗水很快濡濕了兩人緊貼的皮膚,黏膩地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至于衣服是怎么掉落的,周也記不清了。
只記得紐扣崩開時細小的聲響,布料摩擦過皮膚的窸窣,還有他滾燙的唇在她鎖骨、肩頭流連時帶來的酥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