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巖露出詫異的眼神。
這道理只有內行人才懂,原本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又懂。
常言隔行如隔山,眼前的王信雖然年輕,卻總能令人驚嘆,仿佛天下間任何事,他都能說上兩句,一個人如何能懂這么多?
實在令人刮目相看,原本已經高看一眼,可每回與這年輕將軍接觸,往往又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眼前的年輕將軍。
壓下內心的震撼,薛巖苦笑道:“的確如此,五百桿鳥銃,還有二十門佛郎機,總共報價到了七千三百兩,還有各類火藥、炮彈、鉛子等,零零散散的,總共一萬零三百余兩,那邊也只抹去了個零頭。”
“那邊可有幾千斤的銅炮?”
王信又問道。
“這種大炮是他們船上的艦炮,威力驚人,射程也遠。”薛巖嘆道:“這大炮至少重兩三千斤,不容易移動,恐怕報價也是驚人。”
“薛家能否提供馬匹?”
“將軍要駑馬沒問題,要軍馬不行,因為馬和人一樣欺軟怕硬,所以軍馬與民間的馬不同,民間養馬一兩匹,馬怕人,不敢不聽話,軍馬卻是好些馬在一起,要挑出那些能適應軍隊環境的馬,如此很多馬的性格不適合當軍馬,非要大批量的挑選才行。”
京營的馬場已經廢了。
好多年前被各家侵占,成為了各家上好田地祖產,多少年下來已經分不清,想要拿回來也無從拿起,何況是朝廷的事,自己一個游擊將軍也管不了。
但是騎兵仍然是寶貴的,京營有騎兵,邊軍里也有騎兵。
自己當然也要有騎兵。
各有各的道。
朱偉是提督,可以喝其他部的兵血,來打造自己的騎兵,只供應自己的本部,可換個角度想,他本來可以帶三萬精兵,最后只數千精兵。
別人的做法,自己管不著,也看不上。
三千的精兵,自己做的太過分,朱偉手里也才幾千精兵,自己一個游擊,實力竟然不比提督差,所以只留下兩千,當然是越精銳越好。
最好的戰馬,最好的火器,再來最好的大炮。
團結一心。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可惜困難重重啊。
見王信沒說話,以為此人失落,薛巖想到了什么,出主意道:“我們薛家的買賣,原本是大哥負責京城,我負責金陵,后來大哥去世,留下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可北方邊關路子還在,如果王將軍實在需要,我倒是可以幫忙說和一二。”
這就是四大家的底蘊。
與別人小看薛家不同,王信卻知道薛家最寶貴的是什么。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渠道,渠道的建立不是靠花錢就可以一日而成,特別是如今的大周消息緩慢,薛家這樣規模的渠道,非幾代人的成功不可。
既然有了方向,最重要的就是錢。
自己定的軍餉,每年要四萬兩銀子上下。
如此高的軍餉,因為自己手里有實打實的兩千人,而且都是實額軍餉,其實自己定的軍餉,王信并不是很滿意,相對于如今當兵的保障,軍餉應該更高些才對。
然后是兵器騾驢衣甲等,樣樣需要花錢。
指望朝廷的軍餉,如果朝廷能準時發放軍餉,也就不會有家丁制的興起,將領養家丁,等于是將領的私兵,朝廷礙于實際睜只眼閉只眼。
誰讓朝廷不發軍餉的。
將領總要想辦法養活自己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