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一陣,那程智察覺到對方的真心,內心感動之余,介紹起來也格外用心,“我們從宣府出的關外,去熟部做生意,無非是用布匹茶葉之類的換他們的牛馬,倒也沒什么說頭。”
三言兩語說了個大概,才說起買賣的事。
馬的價格區別很大。
有幾兩銀子的一匹馬,也有十幾兩銀子一匹的馬,還有幾十兩銀子一匹的馬,甚至有幾百兩銀子一匹的馬。
商隊挑選的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不錯的。
最好的馬能披甲,這種戰馬最貴,尋常時要五十兩銀子一匹,而且部落里也不一定有,這種馬靠野生的不行,必須要從小精養,而且底子也要好。
宣府外的熟部沒多少人養這種馬,可遇不可求。
最穩定的是普通戰馬,一般在二十兩銀子一匹,次一點的十五兩上下,再次的還有駑馬等。
這就是馬的寶貴了。
如果只當運力的牲口,一頭騾子才四五六兩,六兩的騾子比駑馬都要強,可也只六兩,最差的馬也要六兩銀子。
一匹普通的戰馬價格等于四頭騾子。
如果不考慮軍事效果,從經濟角度出發,四頭騾子帶來的經濟效益碾壓馬匹,所以內地多騾驢,吃得少,又好養活,不容易生病,耐力也不差。
程智最初有些拘束,談起買賣來逐漸嫻熟,到最后暢暢而談,言之有物,王信暗自點頭,這就是薛家的底蘊了,不經冒出一個商業上的人才來。
這年頭培養專業的人才真不容易。
相比較讀書人,這些精通各行業的人才,王信才覺得更寶貴,因為讀書人實在是太多了,反而是這些精通各專業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等程智介紹完具體的細節,輪到薛蟠和王信講生意。
正常的生意并不是這么做。
奈何這不是正常的生意,人情關系占了大半,所以許多事一開始不好談,把事情做好了才方便來談。
“親兄弟,明算賬。”薛蟠定了調子。
“沒錯。”王信也不廢話。
河西小營外的生意越來越紅火,那些小門小戶的攤販自是無人理會,主要是藥材和香料生意,還有一些雜貨,如古董行、當鋪行之類。
小半年來,各家生意越做越大,主要是揚州的商人與薛家。
這個幾月的分紅,薛家對戶部的孝敬,還有沿途打點的成本,河西小營等同于坐地戶的角色,分兩成的利,大概有九千兩。
具體的數目,要等賬房把上個月的賬目徹底清出來,數額不會差多少。
買軍火用了萬把兩銀子,此次運回來的幾十匹戰馬,又是一千幾百兩銀子,而且并沒有賺王信什么錢,王信目前還倒欠薛家三五千兩銀子。
王信算了算自己的家當。
六萬余兩銀子,其中有四萬兩是決計不動的,二千人一年的軍餉,萬一河西小營外的生意受到影響,有一年時間的緩沖,才不至于毫無余地。
兩萬余兩銀子,足夠支付薛家的費用。
不過手里有糧,心里不慌。
還有此次兵部的犒賞,原本一萬五千兩,實際發下來五千兩,又補上了兩個月的欠餉四千兩,實際還欠一萬八千多兩銀子。
撫恤銀還沒有發,兵部說要等,誰知道等到什么時候。
不是將領想要蓄養家丁,而是但凡想做事的將領,必須這么做,自己想辦法撈錢養活家丁。
猶如原本時空里的吳三桂。
不光要想辦法給自己三千關寧鐵騎湊軍備湊軍餉湊戰馬,還要給家丁們分田地,按照吳襄的說法,家丁比他們的日子都要過得好。
否則人家憑什么給你賣命。
真遇到了事情,指望人家拼命,就得平日里做得好,讓別人心甘情愿,否則保管先跑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