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客氣的坐下,端坐在椅子上,主位上的張文錦,打量了趙雍兩眼,然后笑道:“你們王將軍的本事,你學到了幾成?”
這句話問的突兀,趙雍謹慎道:“將軍帶兵打仗的本事無常規,順勢而為,并無套路可學,末將只學了點皮毛。”
張文錦不相信,但是心情不錯,趙雍如此謹慎,可見是個人才,何況能主持雁門關之事,八九不離十,就算沒有王信厲害,也能當半個王信使用。
一個趙雍,加上永興軍,足夠壓服王信,至于天成軍的胡立勇,此人問題不大。
“趙將軍實在是謙虛,只是可惜,趙將軍為國立功無數,卻始終跟錯了人,以至于今日還只是佐擊將軍。”張文錦試探道:“佐擊將軍雖然也帶個將軍,卻是個假將軍,以趙將軍的本事,當個真將軍又有何妨。”
趙雍沉默了。
經歷過羅明之事,最后又跟了將軍。短短的年余,先后消滅倭寇,痛擊胡部,震懾內部,更不提軍中的環境和氣氛,趙雍實在是懶得理會張文錦的試探。
這種事情,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有些厭惡。
“趙將軍為何不說話?”張文錦奇怪道:“難道是擔心朝廷的形勢?我可以直言告訴趙將軍,以后別的事情,都不需要趙將軍操心,只需要好好打仗立功,升官發財的事,朝廷自會為將軍辦好,而不是像以往,流汗流血到頭一場空。”
趙雍終于開口,張文錦洗耳恭聽,心里滿是期望。
“山西巡撫衙門發文,雁門關的糧餉由撫臺發放,從關外回來,乃至之前所欠,已經有兩個月的糧餉為發,末將斗膽請問撫臺,兩月糧餉何時發放?”
聽到趙雍的話,并不是自己想要聽的,張文錦有些失望。
“已經到了生胡入寇的汛期,為了加強防備,優先供應邊關士卒,其余各部稍緩片刻,等人手充足后,立刻發放。”張文錦平靜道:“望趙將軍以國事為重。”
“既如此,可否我部自行到大同領糧,自行運回去?”
“豈有此理,如此關頭,豈能胡來。”張文錦不滿道。各軍無令不能擅動,何況是到大同城,萬一嘩變或者造反呢,九邊發生過嘩變的事。
“既然不行,雁門關的糧餉何時能到?”今日輕易見到巡撫御史,趙雍不想浪費機會,當面問清楚。
“邊關路途艱難,山區難行,你身為行伍,當知困難,等把邊關各處糧食送到,自然再會往南邊送。”張文錦強調了南邊。
北邊是前線,首當其沖,所以最先供應。大同民力有限,只能合理安排。誰也指責不了,這就是事權,誰掌握了諸事,誰就掌握了權力。
敢不聽話,光糧食一事上就能拿捏死了,總不能眼睜睜的餓死,難道造反不成,造反是要殺頭的。
趙雍無話可說,張文錦給出的理由無論真假,拿去朝堂上說,他也不怕的。見壓服了趙雍,張文錦語氣軟化,開始了安撫。
趙雍是半路加入王信的,滿打滿算,才跟了王信一年余而已。
張文錦就不信此人能不顧利益,死心塌地的跟隨王信,要是那湯平,張文錦倒有些沒有把握,此人以前是礦工,最早被王信培養出來的。
這樣培養出來的親信,十個里頭有個二三個死心塌地不足為奇。
趙雍也不敢把話說死,徹底得罪張文錦,自己只是個佐擊將軍,下面有人不服自己,比如那湯平,好像只有他才是將軍的親信似的,提防著別人出賣將軍利益,很令趙雍不爽。
原來劉通還在,劉通與兩邊關系都不錯,有他的調和,雙方還保持著和睦,如今將軍不在,劉通也不在,變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