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不愿意失了禮數,但是對戴瑋并無好感,因為張燦的事,心里甚至有些不耐煩此人,平靜的問道:“不知司務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我可算不上大駕。”
戴瑋毫無變色,依然一臉熱情。
王信伸了伸手,請戴瑋入營。
戴瑋也不客氣,跟著王信進了營,他乘坐的轎子和轎夫們留在營門口。
等到了公房。
戴瑋一臉驚訝。
別看王信只是個游擊將軍,名聲其實不小,關注此人的官員也不少。
而且此人的確能力卓越。
“早就聽聞,王將軍不光是帶兵打仗的好手,養活軍隊也是一把好手。”落座后,戴瑋笑道:“這河西營外一日興盛一日,令人實在是感慨。”
“當不起司務夸贊,不過是旁門左道,上不得臺面罷了。”
王信可不敢任由戴瑋夸自己。
自己與他非親非故,他給自己戴高帽子,惹人嫉妒,多了仇人都不知道。
戴瑋不以為然,反而說道:“這年頭帶兵打仗的本事,遠不如把自己的兒郎們養活的本事。”
沒想到戴司務還有如此眼光?
既然如此,當初為何那般對待張燦。
張燦雖然只是張燦,可通過張燦的事情,也能看出戴瑋對士兵們的態度,并沒有瞧得起當兵的。
見王信懷疑,戴瑋笑瞇瞇的說道:“打仗嘛,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王信點了點頭,沒有插話。
戴瑋一臉得意,有些賣弄的意味,王信看得出來,懶得與他爭辯,且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誰能讓士兵們過得好,士兵們就能為誰賣命。”
“畢竟有家有口的人很多。”
“為了讓家里人吃飽肚子,多的是人愿意拼命,大周最不缺的就是愿意拼命的百姓。”
戴瑋不懂打仗的事,只管軍中后勤。
可接觸多了,認準了一件事。
誰能讓士兵過得好,誰帶兵就一定厲害,反之亦然。
戴瑋話鋒一轉,又夸道:“勞心者治人,王將軍是懂這個道理的,并且是其中的高手,只是王將軍比起我們心軟,愿意多讓一些給下面的人,卻是我們不能比的了。”
他們什么都懂。
王信嘆了口氣。
“我本是百姓出身,從百姓中來,最后也會回百姓中去,談不上心善不心善。”
王信此人滿嘴仁義道德,戴瑋有所耳聞。
如今果然聽到這些話,戴瑋不想浪費時間,笑道:“這集市興盛是好事,可魚龍混雜,需要好好管一管,不能影響到軍隊,真要是出了事,也容易引起麻煩。”
明白了。
見河西集市發展好了,所以來打秋風。
王信直接拒絕,不給戴瑋面子,強硬說道:“河西集市目前很好,并不需要別人插手。”
戴瑋皺了皺眉。
萬萬沒想到,王信如此不給面子。
商人的賺來的錢,大家一起分,難道不好么?
沒道理拒絕啊。
戴瑋語氣變淡,仿佛好心提醒似的。
“王將軍有所不知,商人逐利,為了錢財,什么都敢做,毫無廉恥,如果不嚴加看管,只怕通州河里多出多少冤魂,讓御史得知,參上一本,不光是王將軍的麻煩,右路軍也會受到牽連。”
這就是威脅了。
王信盯著戴瑋,眼神里滿是寒意。
戴瑋沒想到王信的態度如此激烈,有些猝不及防,感到了遲疑。
“戴司務可知存天理,滅人欲之理?”
“將軍說笑了,此讀書人的道理,我身為讀書人,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戴瑋感到可笑。
難道王信一個武夫,還想和自己講道?
他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