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文華殿。
皇帝盯著已經由內閣批復的奏疏,抓著奏疏的手指捏的泛白。
自己這個皇帝還沒有看過,下面的臣子已經批復,天下哪有如此道理。
太上皇好過分。
已經這把年紀了,依舊抓著權利死死不放,玩弄權術一輩子,難道真要讓大周江山為他殉葬嗎!
想到大周這些年內憂外患,諸事不斷,皇帝心里越發憤恨。
前幾年,自己的人在東南抗倭出了錯,太上皇不依不饒,趁機發難,絲毫不顧大局,去年張吉甫在遼東犯了錯,太上皇卻偏袒他,輕拿輕放。
還有科舉。
科舉都交給了張吉甫他們的人。
自己在朝堂上發不出一絲聲音,連處置奏疏的權利也沒有了。
太上皇為自己取順正年號。
自己還不夠順正嗎?
自己順正十八年了,何時是個頭啊。
皇帝再也忍不住,把手里的奏疏狠狠扔到地面,恨不得掀翻御案,最終還是忍住了。
“嘭!”
皇帝大力地拍了拍桌子。
“皇上。”
忠順親王皺眉。
內閣劉儒露出關心的眼神。
“大同那邊大捷,王信此人幫了張吉甫大大的忙,真是個好人啊。”
皇帝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陰陽怪氣的說道。
太上皇的確老了。
可看人的眼光依然厲害。
前有周道豐,后有張吉甫。
這對師徒,張吉甫雖不如周道豐,但是有太上皇的幫助,些許的不足就不算什么了。
如去年張吉甫在遼東栽了個跟頭,如果不是太上皇的支持,自己一定不會讓張吉甫輕易過關,以至于今日,張吉甫用王信挽回了威望。
張吉甫比周道豐做事還要激進。
他甚至敢無視自己。
換做是他的恩師周道豐,哪怕周道豐是太上皇的人,該有的規矩卻不敢少,對自己向來不敢逾越。
皇帝忍不住緊張。
張吉甫如此態度,會不會是因為太上皇的指派。
太上皇決定要廢了自己嗎。
越想越驚恐,皇帝只能看向自己的叔叔忠順親王,還有自己的先生內閣閣老劉儒。
張吉甫做事不留余地。
朝堂上很多明面上支持太上皇,暗中卻對皇帝留有余地,甚至私下投靠的大臣,如今各個都不敢表露出來。
但凡露出馬腳,被張吉甫發現,此人絕不留情面。
皇帝雖然不滿,卻奈何不得。
如此這般,朝堂局勢大變,要不是去年張吉甫在遼東遇挫,只怕更加囂張。
“張吉甫大肆提拔親信,任用私人,排除異己,要不了幾年,滿朝文武都會是他的人,你們看看,這王信還是林如海的人,結果都倒向了張吉甫。”
皇帝郁悶道。
忠順親王知道林如海,不過很多年沒打過交道。
劉儒搖了搖頭,說道:“林如海對皇上是忠心的,他當初擔保的王信,說明他信任王信,以林如海的眼光,此人不會背叛他。”
忠順親王反駁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王信此人連他的族長都不留情面,說翻臉就翻臉,不在乎王家,何況是一個林如海。”
對于王信,不光皇帝知道此人,忠順親王也經常聽到此人的名字。
此人的才能,誰也無法忽視。
忠順親王雖沒有直接參與軍事,對軍事卻也不陌生。
不說別的。
以王子騰的身份和地位,加上自己也支持過他,最終王子騰還是沒有扳倒馮庸,反而先落敗了。
王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