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傷心道:“我又如何不知三姑娘的難,只是二奶奶平日里多幾位姑娘不差,難道就不能多顧念下舊情嗎。”
探春眼圈也紅了。
“二嫂子的事,我一直在著急,府里的人有多么勢力,別說我只是個庶出的姑娘,哪怕是太太肚子里的寶玉,府里的老人還不是仗著資歷敢刁難寶玉,何況是我?”
“三姑娘你也不容易。”
平兒真心感慨。
探春拉著平兒的手,哽咽道,“平姐姐無論你信不信,你今日不來,我趁著分差事的機會壓住了她們一頭,必然也會去看二奶奶的。”
“我信三姑娘。”
平兒心里一暖。
三姑娘一口一聲平姐姐,從進屋到現在,說不出半個錯字。
反而是自己。
明明是客人,卻來質問主人,而且算個什么客人呢,倒是自己無理的很,仗著信爺的勢罷了,和府里仗勢欺人的下人們有什么區別。
平兒不好意思起來,“是我的錯,想的不周全,差點令三姑娘為難。”
“有什么為難的,多大的難處,不也是撐過去,我相信二奶奶也會撐過去的。”探春笑道。
平兒點了點頭:“別人我不信,三姑娘的話,我深信不疑,日后搬出去,二奶奶的事有三姑娘看著,我也放心了。”
經過這件事。
平兒終于領悟。
府里如今不同了,以前是二奶奶她們當家,自己住在府里還說得過去,如今換了當家人,果然還是如信爺說的,早點搬出去為好。
探春愣了愣。
“好端端的,為啥要搬出去?”
“以前已經說好了要搬,連房子都看好了,只是信爺那邊有差事,才耽誤了搬家。”
“既如此,等信爺回來再提搬家不遲。”
探春哀求道:“平兒姐姐就當幫幫我,太太才讓我當家,結果客人就搬走了,不光是你,寶琴妹妹也說要走,平兒姐姐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平兒連忙說道:“這話說的可憐,不搬就是了,按照你說的,等信爺回來,聽信爺的安排,只不過寶琴姑娘怎么要走?”
信爺很喜歡寶琴姑娘,平兒經常和寶琴走動,關系還不錯。
“薛家二大爺來京了,寶琴妹妹的性子如何受得了拘束,早就不愿意呆在府里,前日和我提過此事,大概會讓她父親帶她走。”
探春一臉羨慕,“寶琴妹妹能有這般寵她的父親,實在是她的福氣。”
平兒沒有反駁。
信爺對人的和善,還有寶琴姑娘的父親,都是令人羨慕的。
探春見平兒答應不走,心情不錯,拉著平兒又聊了許久,問了許多事。
平兒對探春佩服,倒也是知無不言。
瀟湘館。
林黛玉斜倚在竹影斑駁的貴妃榻上,指尖正繞著帕角一朵繡殘了的白海棠,銀紅撒花綃紗袖滑落半截,露出凝脂般的小臂,翡翠絞絲鐲壓著淡青血管,像春藤鎖住一痕雪。
似笑非笑的看著薛寶琴,嘲諷道:“你到底是來告別,還是來炫耀的。”
薛寶琴知道瞞不住林黛玉,上前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