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師妃暄來說,藍衫少年的口舌之力,堪比刀劍,跟從前一般,每次都能輕易的挑動自己的情緒。
她暗暗地平復心境,淡聲道:
“清師弟,你來洛陽,應該不會是想來隨我一同行使宗門之責吧。”
“知我者,師姐也。”莊不染百無聊賴的開口:
“來都來了,我既準備除魔衛道,又打算撥亂反正,師姐可要助我?”
“何意?”師妃暄蹙眉道。
藍衫少年淡然道:
“師姐在洛陽鬧的動靜這般大,想來陰葵派定不會無動于衷,我豈不是剛好能夠借此守正辟邪。”
“我問的是撥亂反正。”師妃暄儼然道。
“師姐近乎接近劍心通明之境,倒是能有一些敏銳的感應。”莊不染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凈念禪宗與我慈航靜齋并稱為武林兩大圣地,我既打算撥亂反正,便欲從凈念禪宗開始。”
“身為方外出家人,就要有出家人的樣子,整日在紅塵中打滾,何日才能放下執著分別,回歸本心清凈。”
“哪怕我不曾到過凈念禪宗,也聽到他們的豪奢,寺內樓閣加起來達數百余間,儼如一座小城,正中處有七座大殿。
“為擺放和氏璧,竟專門建造了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小銅殿。”
“除銅殿外,所有樓閣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廣闊達百丈的廣場,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
“所供奉的文殊菩薩騎金獅、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和羅漢像,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栩栩如生。”
“我佛家貧僧這個貧字,我是半點都看不到,如何不會令人殺心大起呢。”
師妃暄一臉正色:
“世人愚昧,往往貪求金錢富貴,便因人有執著,所以佛隨順眾生,把佛像塑成金光明相,能更好的吸引眾生上智慧法船,渡離苦海。”
“師姐,你這話騙騙普通百姓定是一騙一個準。”藍衫少年斜了不遠處灰衣青年一眼:
“就說你看好的這李閥二子,若有朝一日得了天下,你看他會不會尊道抑佛。”
灰衣青年苦笑一聲,開口道:
“大師,世民絕無此心,且我李唐太子已定,我不過是秦王罷了。”
“一看你就是跟我一般的人,關鍵時刻,能夠狠下心囚父弒兄殺弟。”莊不染笑容滿面:
“你今后不用顧忌我,我這兩個孽徒,若是也死在你手上,我只會大聲叫好。”
李世民一聽,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才好,而一旁的徐子陵面現無奈之色,只覺得他這個恩師,沒有一點變化。
今日來此,只不過是打算先跟李閥合作,各自先掃自家門前雪,來日以南北之戰,決出問鼎天下之人。
“清師弟,你還是如此肆無忌憚,百無禁忌。”師妃暄面如平湖。
藍衫少年莞爾一笑:
“可我為何感覺師姐心中異常欽佩我。”
師妃暄清眸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道:
“何以見得?”
“你若不是覺得我這般性情能成大事,你又怎會看好李二。”
“寇仲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師侄,可你卻置之不理,去選一個外人,其中不單是認為他底子薄,更多的是重情重義。”
“只因對于君王而言,這一項可謂是弊大于利。”
師妃暄平靜道:
“帝王無家事,身為帝王,若一味仁慈,只會養虎為患,一切看似薄情寡義的背后,也不過是為了穩定朝綱罷了。”
“面對百姓,仁政至上,面對豪強,嚴酷治之,面對苛政,聞之即改,面對國事,殺伐果斷。”
“而我身為修天道的方外之人,自當秉承天下為公之心,從而不看遠近親疏,只選能再造太平的明君,這便是我看好世民兄的緣故。”
“哦,是嗎。”莊不染無所謂道:
“跟我說這些作甚,與我何干。”
師妃暄一雙清眸直視藍衫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