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村靜臥于山水之間,宛若一方被時光遺忘的桃源。
村中老屋錯落,青苔漫階,棗樹懸紅椒,碾盤臥石道,炊煙與晨霧纏綿,好一派安寧祥和之氣。
村外有一片碧波輕漾,如嵌地翡翠的湖泊,卻見岸邊有一位儀容清俊,豐神如玉的白衣男子。
他蹲下身用折扇為一位十五六歲,陷入昏睡狀態的少年扇風。
兩人旁邊有一只顯得很是乖巧聽話的黑色短毛細犬。
不多時,少年悠悠轉醒,睜開雙眼的剎那間,眸中深處一抹奇異之色轉瞬即逝。
他滿臉困惑的坐起身,似是萬分詫異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村外,之前明明在學堂展示自己會的穿墻術,便徑直詢問:
“我怎么在這里?你又是誰?”
“我”
白衣男子眼見少年蘇醒,不禁嘴角微勾,可卻是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的身份。
他站起來,側身而立,道:
“劉彥昌沒跟你說,你都有什么親戚嗎?”
少年起身,隨性拍了拍衣袍沾染的塵土:
“我有一個四姨母,過年過節都會來看我。”
他上下打量了白衣男子一眼:
“這位大哥,看你衣服質料就十分名貴,氣度比我們村里的員外還貴氣,你可別說是我的親戚。”
“我家就是賣燈籠的,祖上十八代貌似就沒富貴過。”
少年頓了頓,伸了一個懶腰:
“我已經有了一個非富即貴的四姨母,要是再來一個富貴親戚,外加這幾日覺醒的法力,怕是會讓我不得不去多想。”
白衣男子雙眸微凝:
“你會多想什么?”
“要么身世來歷絕非凡俗,要么就是天生神異,生來便是仙胎,今生注定會成為一個神仙。”
少年學著白衣男子側身而立的架勢,輕咳一聲:
“咳咳,我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后者,也會出現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有個詞就形容的很是恰當,便是雞犬升天四字。”
他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膀:
“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親戚,就沖你的風姿樣貌有我的三分神韻。”
“有朝一日我若成仙作祖,是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哪怕你身死入了陰曹地府,也會想辦法撈你出來。”
白衣男子面無表情的道:
“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少年擺了擺手:
“不用客氣,誰讓我劉沉香最重情義,若是有一天得勢,就算是我們村里的一條狗,我也會把它安排的妥妥當當。”
白衣男子聽的一臉無言,著實沒料到面前這小子竟是這種自夸自大混不吝的性子。
場上莫名出現一陣偷笑聲,少年一聽,作東張西望狀,道:
“親戚大哥,你聽到笑聲了嗎?”
“是你自己在笑自己,我聽說過劉彥昌這個人,據說學問不錯,而你身在學堂,卻無心讀書,一個連書都讀不好的人,還能有什么作為,更何況是成仙!”
白衣男子肅聲道:
“須知許遜天師斬蛟前,當過旌陽令,呂洞賓棄官入山前,早歷遍紅塵,還有歷代得道真人,哪個不是先掌人間富貴,再證得仙道。”
“我爹學問不錯?”少年神色略顯怪異:
“你是覺得他滿腹經綸?”
白衣男子一臉平靜:
“根據我的聽說,他的確是一個頗有學問的人。”
“唉,一個科舉不成,只能賣燈籠糊口的人,真的有可能滿腹經綸嗎?”少年懶散道:
“傳言害死人吶,我爹要是真有大學問,我也不至于無心讀書,不是還有一個詞,叫言傳身教。”
他語氣微頓:
“差點忘說了,我既然生來就是仙胎,那何須掌什么人間富貴,先在我們村當一個員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