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商們看來,這位“朱大人”目光深邃,似乎光用眼神就能洞穿過去與未來。他沉穩的語調,讓人不由得為之一振:“你們占了呂宋島,并將那里作為與大明海商進行商品貿易的中轉站。”
朱常洛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揮動,仿佛正繪制著一幅昭示三洲貿易之盛況的畫卷。“在島上,你們用美洲開出的白銀換取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物。然后又將購得的貨物運到澳門,并以澳門為始將貨物轉運至歐洲。”朱常洛明明是在描繪現狀,但他的語調卻像是在陳述歷史。
“他們為什么不直接在澳門進行交易,或是以呂宋為始將貨物直轉歐洲呢?”朱由校插話問道。
“問得好。澳門歸香山縣轄制,說到底是兩廣官場的禁臠。如果在澳門進行錢貨交易,船來船往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人情世故、上下打點,這可不是小數。”朱常洛向朱由校投去鼓勵的眼神。
朱由校若有所思:“呂宋不是大明的地界,無需如此靡費。”
“大明的水師不會跑到呂宋去‘剿匪’,他們只需要在內部協商好各自的利益歸屬問題,就可以安心地進行海上航貿了。歐洲不是一個整體,大西洋國并不存在。在南海地區,葡萄牙商人和荷蘭商人各自劃分了不同的貿易區域。葡萄牙人的據點在澳門.”朱常洛卡了一下,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下去:而荷蘭人的據點在澎湖。
兩年后,也就是天啟二年,荷蘭人在進攻澳門失敗后,轉而登陸并占領了澎湖,此時朝廷正為遼東全境淪陷而鬧得不可開交,拿不出精力和財力去干預東南的海事。只能讓福建方面自行處理澎湖的事情。福建方面與荷蘭人打打停停,最后以默認荷蘭人占領“東番”為條件,使之自行撤出澎湖。
《明熹宗實錄》載:乃督王夢熊等直抵風柜,盡行拆毀。夷船十三只俱向東番遁去。我師犄角札營,防其復回,并議酌善后事宜。
而荷蘭方面的記載則是:隨后與中國駐澎湖的軍隊將領達成協議,撤離澎湖,屯駐大員。
該事件是荷蘭人對中國臺灣長達四十年的侵略和殖民統治的開始。在這個時期,荷蘭人在臺灣實行了各種不平等的政策和殘酷的剝削,給臺灣人民帶來了巨大而深重的苦難。
朱常洛說完,將視線轉向徐光啟:“告訴這些人。就說大明朝廷什么都知道,如果再有人耍滑頭,企圖遮遮掩掩,那么朝廷將對他個人頒布禁令。”
“遵命。”徐光啟正襟危坐,震聲重復“朱大人”的警告。
迪尼什·若昂并非存心欺騙。他只是不愿過多涉及那些與自己無關,甚至可能為他帶來不利影響的信息,于是選擇性地陳述了事實。
正如朱大人所提到的,歐洲海商確實在亞、歐、美等三洲開辟了諸多航線。但那條從美洲到呂宋的“銀航”與迪尼什·若昂完全沒有實質性的關聯。
美洲的波多西銀礦被西班牙人完全占據,該“銀航”也被他們牢牢地控制著。
但迪尼什·若昂沒有解釋,也不敢再解釋了。明廷禁不住海,朝廷的禁海令會被浙廣等地的官紳們陽奉陰違。但朝廷若是點名對某個海商頒布限制令,那官紳肯定是不會反對的。到那個時候,他的同行們將會很樂意為朝廷分憂,將他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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