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別拉著其他兄弟。”陸文昭補了一巴掌后,低聲說道:“上面的事情不要亂說,全北京就一個人聰明是吧!要再讓我聽見這樣的廢話,就別怪我把你調到地方上去,你是想去福建還是廣西,要不去龍場悟悟道?”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殷澄連忙搖頭。他的錦衣衛籍是掛在北京的,要真給他調到外地去,那可真就是丟祖宗的臉了。
“你他媽最好別敢,什么時候死在你這張破嘴上也說不定。”陸文昭狠狠地瞪了殷澄一眼。然后轉向沈煉,說道:“盯著他,他要再說這種鳥話,你就直接給他一巴掌!”
“遵命。”沈煉表情微妙地朝殷澄點頭,然后用手指做了一個“老大哥正盯著你”的動作。
“大人!”陸文昭剛坐下沒多久,茶坊的陳茶還沒端上來,便有一個傳令的校尉來到他的身邊。
“本部衙門來的?”陸文昭對這個校尉有點兒印象。“上面兒有什么指示嗎?”
“掌衛事大人要百戶大人帶著麾下所有的兄弟即刻回本部衙門報道。”校尉說道。
“所有人全部調走?那這里差事誰來盯?”陸文昭心里涌起一股很不好的感覺。
“掌衛事大人只叫在下傳您回去報道,其他的什么也沒說。”校尉搖搖頭。
“好吧。”陸文昭領命。
一行人小跑著穿越正陽門和西江米巷,很快便來到本部衙門。
進去后,陸文昭發現駱思恭正一臉嚴肅地盯著案頭發呆。
“卑職陸文昭(沈煉、殷澄)拜見掌衛事大人。”陸文昭領著兩個有品秩的下屬進入大堂單膝下跪,抱拳拜道。
“都起來吧。”駱思恭抬起頭,用輕笑消解掉臉上的肅色。
等三人起立站直之后,駱思恭緩緩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用再跟外藩洋夷的案子了。”
雖然陸文昭做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但聽見駱思恭的話,他的臉色還是立刻就白了下來。
陸文昭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問道:“掌衛事大人,這個案子一直是卑職在跟,如果卑職有失職之處,還請大人只處罰卑職一人。”
在錦衣衛系統里,臨時取消職司是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情。因為這通常意味著負責處理該項事務的官校犯了嚴重的錯誤。如果不能在下次考功之前戴罪立功,那么情況輕的可能會降職,情況嚴重的甚至會被罷官。而“戴罪立功”本身也是非常繁瑣且需要花費大量金錢的。
駱思恭站起身,走到陸文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溫和而輕松的語氣說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的差使辦得很好,不然這百戶還得再試兩年呢。”
“多謝大人引薦!”陸文昭拱手道。
駱思恭對陸文昭謙恭的態度很是滿意,他點頭說道:“我不是要撤你差,而是要給你換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做。監聽西洋人的這種簡單的活兒還是交給別人做去吧。不用擔心,洋人的差使給你們記功。”
“多謝大人提攜!”陸文昭面上轉憂為喜,但心里還是忍不住犯嘀咕:該不會是要給我一個黑鍋背吧?
“給你派的新差事很簡單。”駱思恭折回書案,打開右側的第一個抽屜,從里邊兒取出王安手書的條子。“這個差事是司禮監王掌印親自交下來的,你得把它辦好,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聽見“王掌印”這三個字,陸文昭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滿臉笑意的矍鑠老頭兒的形象。他沒有猶豫,立刻伸手去接條子,但駱思恭卻把手給收了回來。“你看完了得還給我,這可是我從王掌印那里收到的第一封手書,我得收起來作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