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客棧里只有柜臺上還亮著一支蠟燭。“你是掌柜還是賬房?”
“掌柜。”掌柜放下賬本,縮了縮頭。
“那你怎么不自己過來開門兒,偏叫這么個沒教養的東西來給自己惹麻煩?”盧劍星將自己的佩劍放到柜臺上。
“小人知錯了!還望大人恕罪。”掌柜沒有辯解,而是小跑兩步直接跪倒在盧劍星面前。
這時,盧劍星撩開自己的衣角,指了指掛在腰間的牌子。“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掌柜點頭如搗蒜。
“有沒有見過兩個結伴而來的女人。只有女人。”盧劍星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掌柜。
“見過!”掌柜的記性極好。
“帶我們過去找他們。”陸文昭走過來,命令道。
“回大人的話。她們現在不在鄙店,是之前來的。”掌柜說道。
“之前來的?什么時候?”陸文昭皺眉。
“上月中旬。”掌柜想了想,回答道。
“媽的。”陸文昭明白了,他掉頭就走。“她們進京時候住過這家店。”
天津是上承北京、下連濟南、遙接南京的水道要沖,來來往往的商人船員都會在這里落腳,所以雖是衛城,但規模頗巨。
一刻鐘悄然流逝,就在陸文昭準備敲響第四家客棧的大門時,一笛子悠揚的哨聲從遠方傳來。“百戶大人,找到了!”盧劍星指向哨聲傳來的方向。
“快!吹哨回應,讓他們防御待援!”陸文昭一邊奔跑,一邊下令。
陸文昭此時心急如焚,他生怕那邊打起來!因為無論是哪邊兒贏,他的處境都會非常難堪。
響哨之地與陸文昭一行人之間的距離足有兩里地,不過好在入夜之后路面上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可以盡情地縱馬狂奔。小半刻鐘后,陸文昭來到了響哨的客棧門口。
“哈~~!”還好,一個小旗和兩個校尉只守在門口,并沒有拔刀。
“百戶大人!”見陸文昭過來,在場的三個錦衣衛也松了一口氣。這種與上峰個人有關系的案子,還是讓上峰自己來拿主意的好。
“錦衣衛辦差,都滾回去!”陸文昭給盧劍星使了一個眼色。盧劍星會意,高聲呵退那些打著蠟燭也要出來看熱鬧的住店客。
等住店客都回去之后,盧劍星向站在柜臺后面嚇得發抖的掌柜下令道:“點燈,然后滾。”
見到陸文昭,丁白纓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但明亮只持續一瞬,灰暗便籠罩瞳孔。
“師兄,你也來了。”丁白纓的衣服穿得還算整齊,但長發卻沒有拴起。純色的發絲如漆黑的瀑布從頭頂傾瀉至后腰,四散的碎發宛如飛濺的水霧稀釋了本就昏黃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