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百戶,您有何貴干啊?”丁白纓一聽見動靜,便抱著自己佩劍來到了門口。
為了避嫌,陸文昭沒搭理丁白纓,而是對隨后趕來的張詩芮介紹坐在牛車上的兩位宦官。“這位是司禮監的張言上張公公,這位是尚膳監的王體乾王公公。”
介紹完,陸文昭便帶著人離開了。他真是一點兒也不想摻和張家的事情。陸文昭現在心心念念的,只有趕緊交差然后帶著人去遼東。在京師這個云譎波詭的地界待久了真是會折壽的。
“見過兩位公公。我是龍虎山當家張顯庸的長女,張詩芮。”她已經知道了父親被皇帝摘掉天師頭銜的事情。
“見過張姑娘。”兩位宦官下車行禮。
行過禮后,張言上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們奉皇命將這一車米糧肉菜送到張府。請府上的下人過來幫著搬一下吧。”
張言上看了一眼王體乾,王體乾立刻會意,指了指放在牛車上的木桶,說道:“這里有五石精米,兩石白面,一百斤鮮豬肉.”
“最后還有二十斤新鮮的黃菜。這可是罕見的恩賞啊。只有皇子公主和當寵的妃嬪能才有定額的配給。”王體乾摸了摸被厚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木桶,用頗為不舍的語氣說道。
“罪女叩謝圣上天恩。”張詩芮領著府上的十個仆人朝著紫禁城的方向叩頭謝恩。
丁白纓心有不怠,但她還是放下劍和張詩芮一起跪了。她現在是張姑娘的護衛,當個筆架山杵在那兒,只會給張姑娘惹麻煩。
行完謝恩的禮后,張詩芮站起身,對張言上說道:“能否請張公公幫個忙。”
“姑娘請講。但我丑話說在前頭,我不一定能答應你。”張言上擺出請的手勢。
“罪女想求見皇上。能否請張公公向上請托一番。”說著,張詩芮將隨身攜帶的三張印著百兩正的宣昌記銀票遞給張言上。
“你想求見皇爺?”張言上想了想:錢不錢的倒無所謂,反正收了也得上繳,關鍵是皇爺的心思。皇爺一面嚴懲張天師,一面又讓司禮監給張詩芮送米糧來皇爺應該是想要把這父女二人分開來對待。為什么呢?.算了不想了,去干爹那里托問一下,請他老人家試試老祖宗的口風。
“我可以幫你問問,但你還是別抱太大的期待。如果收不到回信,你就在府里安生地待著吧。”想好了不會把自己卷進去的托問方式之后,張言上便從張詩芮手里接過了銀票。
卸完糧食之后,兩位宦官便駕著牛車出了張府。“這是給你的。”盡管不給王體乾也不敢說什么,但張言上還是秉持著見者有份的老規矩抽出一張百兩銀票塞到王體乾的手上。
即便王體乾是尚膳監這個油水頗豐的衙門的太監,但一口氣一百兩銀子還是很不少了。王體乾連連點頭,竟將面前這個能當他兒子的小宦官稱作兄長。“那就多謝張兄了。”
“不必客氣,大家都是辦同一趟差的嘛。”張言上更是毫不避諱。“而且你這拉貨的牛車確實比好多馬車都要舒服。”張言上就差把王體乾當成“牛夫”了。
兩位宦官駕著牛車離去之后,張府的后門又關上了。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張詩芮看著往灶房里搬米糧的仆人,喃喃自語仿若夢囈。
“還能是什么意思。讓咱們連出門采買的功夫都省了唄”丁白纓的語氣里頗含了些怨氣。“還真是照顧啊。”
“慎言!這是恩典。跟宮里一直派人打掃這座無人居住的府宅是一樣的。”張詩芮被丁白纓的回答“驚醒”,嘆氣道:“皇家對張家是不薄的,是張家負了皇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