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文昭的腰牌,掛在薛老鴇臉上笑意頓時凝住了。“暖香閣可是官轄的勾欄,怎么可能會藏有盜匪。”
“有沒有盜匪你說了不算。”陸文昭有恃無恐,因為教坊司是禮部轄下的司局,不屬于內官系統。而對于外官衙門,錦衣衛向來是毫不畏懼的。
盧劍星的話說得就更直白了:“你覺得禮部會為你這個老妓女和錦衣衛打官司嗎?”
“大人們啊,妾身視妙彤如親生骨肉”薛老鴇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可她剛想打親情牌,就被盧劍星給半道截住了。
“哼。骨肉?照這樣的說法,青樓做的就是削骨剜肉的生意。”盧劍星從沈煉手上接過那個裝銀子的包裹,在薛老鴇面前抖了抖。“裝什么裝啊。又沒說不給你錢。”
“大人,二百兩真不夠。這點兒銀子到哪兒去都贖不了一個清倌兒,更何況妙彤是我暖香閣當做頭牌來重點培養的。”
“你不剛剛還在說什么至親骨肉嗎。怎么現在又開始談錢了?”陸文昭單手拿起二十多斤的包裹,把它強行塞給老鴇。“這是我兄弟給妙彤姑娘付的贖金的一部分。也就是定錢。等會兒他給你寫個借條,剩下的部分就當是從你這里借的。”
薛老鴇明白了,這群錦衣衛一開始就是打的賒賬贖人的算盤。“大人啊,我做這行三十年了,從來沒聽過賒嫖的規矩。”
“今天你就聽了。”陸文昭伸出三根手指。“我給你三個選項。第一個,我們帶你回去,好好兒澄清一下之前的懷疑。第二個,我們去你家查查你當老鴇這些年,貪了多少應該上繳禮部的銀子。第三個,按我說的,給我兄弟行個方便。”陸文昭給了薛老鴇唯獨沒給薛老鴇拒絕的機會。
“好吧。”薛老鴇認命了。“這筆‘借款’我不收沈大人的利息”薛老鴇著重強調了借款二字。“.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沈煉立刻接話道。
“我保證妙彤不接客,但您把銀子繳清之前,也別帶人走,如何?”薛老鴇拉出一張椅子,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你怕我賴賬?”
“當然。妙彤的贖身價已經報給禮部了,您可以自個兒去查,除了部堂大人就只有紫禁城那位能改抹了。您要是把人帶走了又不給夠錢,那中間的虧空就得我來填。我這老屁股得讓人折騰多久才能補得上八百多兩銀子的虧空啊。”薛老鴇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好!我同意。但這字據一簽她就是我的人了。要是你再讓她出來賣唱,甚至更進一步讓她賣身,我就殺你全家。”沈煉湊到薛老鴇耳邊,低聲說道:“我考妣皆喪,光棍兒一條,沒有顧忌的。”
沈煉真是把薛老鴇嚇著了,她連忙說:“我這兒每年都有好幾個清倌兒‘梳攏’,我犯不著和您耍這些心眼兒!就這樣吧。”
“簽字畫押!”陸文昭從懷里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字據拍到薛老鴇面前的桌子上。
“大人!”沈煉看見陸文昭在擔保人一欄上簽了自己的姓名。
“咱們是過命的兄弟,這點兒事情還能信不過你?”陸文昭剛說完。盧劍星就便拿出一支筆在“陸文昭”三個字后面,歪歪扭扭地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簽完他還不忘瞪薛老鴇一眼,好像在說:錦衣衛正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