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阜財坊,靠近內城西墻墻根的地方。陸宅的正門被人敲響了。
“阿九。去看一下。”除了她自己,已經沒人記得了阿九原本叫什么了。
“好的。老爺。”盡管陸家只有阿九這么一個從海家隨嫁過來的婢女,桌上也沒擺什么菜,但兩夫妻吃飯的時候,她還是只能在一邊兒伺候著。
阿九跑到門口,拉開門閂,輕推開一個小小的門縫。
意外的,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老爺?”阿九趕忙將兩扇門扉一起推開。
“老爺!老爺來了。”阿九朝不遠處的灶房兼飯堂大喊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
“亂七八糟地喊些什么呢。哪個老爺來了?”陸文昭放下碗筷,走推門離開灶房。海柔也將碗筷放下,但她卻沒有跟上來見客的打算。她這么做只是為了等丈夫回來。
陸宅的灶房門和正門之間只有一棵原屋主種在里邊兒的樹,因此陸文昭剛推開灶房的門就看清了來人。
“泰山大人?!”陸文昭很是意外,因為岳父海鎮濤從沒有來過位于阜財坊的陸宅。逢年過節都是他主動帶著嫡妻去大時雍坊的拜訪的海鎮濤。
陸文昭快走幾步,來到海鎮濤面前,恭恭敬敬地行晚輩禮:“小婿陸文昭拜見岳父泰山。”
“都是一家人,搞得那么生分干什么。”海鎮濤佯怒嗔怪,然后輕問道:“海柔呢。”
“海柔在”
“呀!爹!”陸文昭話音未落,海柔便從灶房里出來了。她聽見了丈夫的驚呼,知道來客是爹,便火急火燎地跑出來。
“您來啦!”海柔的眸子里閃過顯見的驚喜。
“都嫁人了,還像個小孩兒似的。”海鎮濤板著臉,但眼神里滿是溫柔。
“娘還好嗎?”海柔問道。
“好得很。一天到晚閑不下來,明明是她啰唆得不行,還嫌我麻煩。這不,來你這兒避禍了。”說話時海鎮濤的主視線聚焦于海柔,但他卻分了極多的注意力到眼角的余光,以觀察站在身側的陸文昭。
陸文昭一句話也不插,只靜靜地聽著父女二人閑話家常。
他其實很不會和海鎮濤打交道,因為這個嚴肅刻板的男人不僅是他的岳父泰山,更是提攜他的上司。可以說,沒有這門兒親事,他是不可能在這個歲數就襲上爹世襲的職,成為實職百戶的。所以陸文昭雖然沒有倒插門,但在海鎮濤面前,感覺也差不了多少。
盡管海鎮濤一直在和女兒拉家常,不過他可沒忘記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見陸文昭一直跟塊木頭似的杵在那兒,海鎮濤只好主動開口說道:“天寒地凍的,就不請我進去坐坐?”
“泰山大人,請!”陸文昭本來是打算等二人結束對話,再請海鎮濤進屋喝茶的。
“你們不是從這個屋子里出來的嗎。”海鎮濤指向陸宅的灶房,疑惑地問道。
“.,這是灶房。我和海柔在里邊兒吃晚飯。”陸文昭尷尬地說道。
“在灶房吃飯?”海鎮濤倒也沒什么表情。
“天冷了嘛,從灶房端到飯廳難免采風經雪。”海柔貼心地打圓場道:“所以我就想著還不如現做呢。”
“叫木匠造個爐車嘛。又費不了幾個銀子。”海鎮濤頗有些不滿地看著陸文昭。
“就這么大點兒院子,要什么爐車。”海柔快步走到會客的屋子,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