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救我!”許顯純慌亂地抱上田爾耕的小腿。
田爾耕一把推開許顯純。“滾開!混賬東西。宮里來人了!”
拉扯間,西廠的人到了。
“貴駕遠道而來,請恕卑職有失遠迎!”魏忠賢還沒下抬輿,田爾耕就帶著人出來跪迎了。
司禮監有五個新顯的大太監,但田爾耕只見過曾為鄭貴妃馬首是瞻的崔文升。
魏忠賢將白狐皮袖筒遞給隨侍的宦官。一邊打量田爾耕身上的官服,一邊明知故問道:“你是哪個?”
“卑職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兼北鎮撫司僉事田爾耕。”田爾耕額頭上的體溫將路面上的積雪微微地融了一層。
“嗯。”魏忠賢沒答話,只冷冷地應了一聲就徑直走進北鎮撫司衙門。
“愣著干什么!跟上來啊。”傅應星是個正五品的千戶只比許顯純高一級,但他對正三品的田爾耕說話時,完全就是一副上官的口氣。
“是。”田爾耕從地上爬起來,連膝蓋上的雪都不敢拍。
回到正堂,魏忠賢已然理所應當地坐到主位上去了。
“這位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西廠魏忠賢。”這時,傅應星才開口介紹道。
“拜見提督大人!”田爾耕帶頭,北鎮撫司全體再次下跪。
魏忠賢倨傲地坐著,只淡淡地說道:“跪著等吧,還有人沒來呢。”
說完,令人極度不安的沉默便席卷了整個北鎮撫司。大堂內也只剩下搖窗動瓦的風呼雪號。
三刻鐘后,很少在人前雙膝下跪的田爾耕只感覺兩股戰戰,滿頭大汗。恍然間,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有個穿著小號飛魚服的男孩從身邊經過。
“見過廠督。”王承恩拱手行禮。
“來啦。”魏忠賢站起身,親切的就像是王承恩的爺爺。“這么大的雪,怎么不坐抬輿啊?”
“主子爺節儉,又有誰敢在宮里行抬輿呢。”王承恩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王少監這就是在說我的不是了。”魏忠賢呵呵一笑。
“下官不是這意思。”王承恩趕忙解釋道:“下官是說,抬輿沒有現成的。喊轎夫,上油布,系繩子,得準備好一會兒,這事兒又大又急,還不如自己走著來。”
“王少監知道我這抬輿是哪兒來的嗎?”魏忠賢神秘兮兮地說。
“不知道。”王承恩搖搖頭。
“宮里不好坐抬輿,在宮外備著唄。”魏忠賢笑道。
兩個宦官越是旁若無人地閑聊,下邊兒跪著的田爾耕和許顯純就越是心焦。直到魏忠賢用略帶不滿的聲音對傅應星說道:“沒眼力見兒的東西,去給王少監找個高凳子過來。”
“啊?哦,好!”傅應星正挑著嘴角欣賞錦衣衛們的丑態,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王少監,請坐。”傅應星將凳子放在主座旁邊。自此,大堂里出現了第二個坐著的人。
“田爾耕。”魏忠賢用不喜不怒的聲音輕喚道。
“卑職在!”
“鄒寺卿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往上報?”魏忠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