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居靜早已定計,沒有絲毫猶豫。“臣,能解決。”
“很好。”朱常洛點點頭。“王安。”
“奴婢在。”
“賞一百兩現銀給郭卿。”朱常洛決定再推他一把。
“遵旨。”
“臣叩謝陛下圣恩。”
“跪安吧。”朱常洛看向徐光啟,說道:“把那個叫湯若望的年輕人叫過來,他是最后一個了。”
“是。”徐光啟拱手領命。
一出門,郭居靜就拉著徐光啟來到空曠而無人的角落,用意大利語小聲地問道:“皇上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徐光啟擺出疑惑的神色,也開始說意大利語。
“皇上分開召見我們,又說他不喜歡分歧,還問我能不能解決分歧。這分明就是說皇上早已知道我和尼科洛·隆戈巴爾迪會長之間存在的矛盾!”郭居靜把話挑明,并向徐光啟投去質疑的眼神。
“大明有錦衣衛,有東廠、西廠,知道這些事情不奇怪。”徐光啟在變相肯定此事的時候,順便將自己給摘了出去。
“那皇上是什么態度?你身為皇上身邊的近臣應該是知道的。”郭居靜迫切地想要知道大明對此事的態度。
“我不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剛才領了旨要給你送錢的那個才是。”徐光啟借力消力,巧妙卸掉了郭居靜的提問。
“那你是什么意思?”郭居靜沒聽出來。
“利瑪竇的葬禮是我主持的。”徐光啟背過身去。
郭居靜和龍華民之間分歧的根本,即在于如何對待前代會長利瑪竇在華傳教的方針,以及如何看待大明本土文化和圣經教義之間的關系。龍華民乃會長,是公認的利瑪竇的繼承者,但他同時又是一個“我注六經者”,是打著利瑪竇的旗號,但并不真正認可利瑪竇方針的人。而目前沒有名頭,幾乎被褫奪會內職務的郭居靜卻是利瑪竇方針最堅定的擁躉,是與龍華民相反的“六經注我者”。
所以徐光啟這話正著理解是支持龍華民,反著理解就是支持郭居靜。
郭居靜遠洋萬里,坎坷半生,什么事情都經歷過了,一下子就聽出了徐光啟話里的兩可。他不滿于此,于是追問道:“保祿,我要去拔除滕公柵欄的雜草,你愿意跟我一起嗎?”
“什么時候?”徐光啟轉過身,沉聲問。
“朝廷覺得該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郭居靜回答道。
“好。等雪停之后,咱們再一同去給利公掃墓吧。”徐光啟很滿意,帶著郭居靜再一次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徐光啟剛推開門,湯若望立刻就投來了期待的眼神。
“湯小友。來吧,皇上點你的名了。”
“是!”湯若望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