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哲身為首輔,穩定朝局是他該做的事,能說動你也是他的本事。朕非但不怪罪他,還很欣賞他。但你駱思恭是天子親軍衛的頭頭!拈輕怕重,畏手畏腳,你這么老了嗎?”朱常洛的語調從譏諷變成了悲涼。“朕記得你是上過戰場的人呀。”
“臣昏悖!臣昏悖!”駱思恭連連叩頭。
“差事交出去之后你躲掉了嗎?”朱常洛繼續追打。“鄒元標死在北鎮撫司的詔獄里,可六科十三道的言官是拉著你一起罵的!”說著,朱常洛將幾封奏疏扔到駱思恭的面前。
“做事就不要怕犯錯,言官說再多也沒用.”朱常洛從王安手里接下供狀,然后走到駱思恭身邊,并將之蓋到彈劾錦衣衛的奏疏上面。“.能給你定罪的只有朕!”
“臣叩謝圣上天恩!”駱思恭看懂了皇上的暗示,一時間汗淚俱下。
朱常洛也不管駱思恭是不是演的,無所謂。
他繼續說道:“朕處置東廠,是因為東廠爛了根子。而朕留下崔文升,是因為崔文升還有藥可救。駱思恭,朕還能用你嗎?”
這幾句話擺在一起,不僅是在問駱思恭還能不能用,更是在暗示:不能用,你就是爛了根子,要被處置。
“臣愿意為陛下效死!”駱思恭立刻表態,磕頭如搗蒜。
朱常洛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廉頗老矣尚能飯。上過戰場的人就該有這樣的心。魏朝別跪著了,給朕的廉頗端個墩子過來。”說罷,朱常洛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
“是!”魏朝手腳并用,沒多久就把早已準備好的墩子給端了過來。
“叩謝陛下圣恩!”駱思恭的后背已經完全濕透了。
“趙南星還在北京嗎?”等駱思恭坐定后朱常洛才繼續發問。
聞言,駱思恭突然想起了一直流傳于歷代錦衣衛系統中的,紀綱凍殺解縉的舊典。那時,永樂皇帝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縉猶在耶?
句式相類,但多了“北京”二字,所以駱思恭并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有意用典暗示他秘密處理掉趙南星。他扯出很長一段話回答道:“回皇上的話。趙南星是重點布控的對象,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跟蹤他的校尉記錄到了無常簿里,每日都有匯報。最新的消息顯示,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宅子里,并沒有離開北京。”
“該不會又自殺了吧?”朱常洛問道。
“每天晚上負責盯梢的校尉都會潛進趙南星的家宅確定他的死活。至少到昨天晚上為止,趙南星還活著。”駱思恭這才確定,皇上并沒有暗示什么,只是單純地提問。
“好。”朱常洛滿意地點點頭。“把口供拿走。回去之后寫一封奏疏。結論是請求抓捕主犯趙南星。”
“臣遵旨。”駱思恭將口供撿起,又看到了那幾封關于他和錦衣衛的彈章。
讓駱思恭更加恐懼的是,口供的內容,皇上一句也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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