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北鎮撫司,戊字牢,最后一間牢房。
“大人。”看守趙南星的人已經輪班換掉了。
“去門口守著。我想和趙老先生單獨聊聊。”田爾耕吩咐道。
“遵命。”錦衣校尉們不疑有他,拱手抱拳,列隊離開。
田爾耕伸出左手,拉開木門,步入囚室。“趙老先生。咱們又見面了。”田爾耕微笑著,將提在右手上的食盒放到低矮的方桌上。
“田大人。看來您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趙南星看著田爾耕把食盒里的酒食一樣一樣地擺出來。
“算是吧。”田爾耕擺好菜碟,又將那個白天坐過的凳子端到挪到自己的兩腿間。“來。趙老先生,喝酒。”田爾耕將兩壺酒中的其中一壺遞到趙南星的面前。
“您自己來吧,我就不越俎代庖倒了。”說著,田爾耕拿起另一壺酒給自己斟了一杯。
“好啊。”趙南星并不拒絕。“所以,您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我接受您的提議。”田爾耕舉杯敬酒。“來。”
“請。”趙南星與田爾耕碰杯。
“您給我實在的口供,我交上去換一份兒天大的功勞。”田爾耕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相對的。我替您還鄒大人一個清白。”他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明智的決定。”趙南星點點頭,然后說道:“您給我紙筆和印泥,我自己寫。”
“不急,夜還長。”田爾耕笑著敬酒。“而且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
“你想問我們到底想干什么?”趙南星疑惑道。
“不。這個問題您待會兒會白紙黑字地寫到口供上去,不是嗎?”田爾耕笑著搖搖頭。“我想問您點別的事情。”
“是啊。”田爾耕那極度和善的態度讓趙南星放下了提防。他翻手為掌,示意道:“田大人但問無妨,我知無不言。”
“您和劉閣老他們的關系很差嗎?”田爾耕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當然不。”趙南星反問道。“您為什么會這么想?”
“你們是一個派系的,您卻非要把劉閣老他們供出來。所以我只能認為您和鄒大人是朋友,但和劉閣老他們卻有怨。”田爾耕往嘴里送菜。
“哈哈哈哈!”趙南星笑幾聲,但并不明著嘲諷田爾耕不懂“氣節”。“做了就是做了,該認就得認。至于對與不對,世間自有公論。”趙南星疲憊地眨了眨眼睛。“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哈哈。趙老先生請說。”田爾耕笑著搖了搖頭,又敬酒。
“劉季晦到底買通了誰?”雖然酒意上涌,但趙南星的思緒仍舊清晰。“您應該查出來了,不然不會到我這兒來。”
“這重要嗎?”田爾耕反問。
趙南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猜測道:“是駱思恭?”
“您為什么會這么想?”田爾耕笑道。“我也回敬您一個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