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指揮使司衙門后,駱思恭立刻將自己的兒子叫到了密室,并驅散了附近的錦衣衛。
“把這個拿去。”駱思恭將自己從南書房獲得的卷軸交給駱養性。“按上面的內容擬制晉升令,并造冊。等東林黨的案子結束之后將晉升令發到各人手上。”
“晉升.怎么還有我?”駱養性接過卷軸并打開。“連升四級!”看清內容的那瞬間,他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喜的表情,但驚喜并沒持續多久就被疑惑給取代了。“但這是為什么?”駱養性很清楚自己在東林一案上作用可不只是乏善可陳。
“皇上給了我一個差事,這是報酬之一。”駱思恭回答說。
“什么差事能連升四級?”駱養性問道。
“裁撤冗官,革除世襲。”駱思恭又道。
“裁多少?”駱養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有多少裁多少。一個位置一個人。”駱思恭的話讓駱養性倒吸了一口涼氣。
“門連門,親結親,盤根錯節理不清。”駱養性有些畏縮。“這得得罪多少人啊!”
“總比把皇上得罪了好。”駱思恭的眼睛里仿佛閃著冰冷的刀光。“據我觀察,當今圣上和先帝爺完全不同,既是雄主亦是暴君,要是逆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恐怕咱們連鄭家的下場都撈不著。可別忘了鄒凱慍是怎么死的。”
“能得改下去嗎?”駱養性最擔心還不是得罪人,而是得罪人之后還落不著好。
“不知道。先跟著皇上走應該是沒錯的。之前皇上讓東司房辦事兒,最后沾血的時候不也把東司房給摘出去保全功嘛。”駱思恭說道:“我想。就算最后成不了,皇上也會給我們一個急流勇退的機會,不會讓我們步晁錯的后塵。”
“父親英明。”駱養性點點頭。旋即又問道:“您剛才說‘報酬之一’,除此連升四級,皇上還開了什么恩典啊?”
“這就牽扯到另外一檔子事兒了。”駱思恭不答而問。“家里現在有多少銀子?”
“本來是有十多萬的,但司禮監換血之后,咱們給每個太監都送了差不多一萬兩銀子,但無論如何七萬兩應該還是有的。”盡管駱府養了賬房先生,可駱養性偶爾還是會過問一下的。“父親問這個干什么,又有什么地方要花錢嗎?”
“這七萬兩銀子都洗白了。”駱思恭回答說。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駱養性問道。
“皇上不僅要裁冗,還要清理空餉。”駱思恭把皇上的意思概述了一遍。
“這是要把整個錦衣衛由內而外地給翻出來啊。”駱養性贊嘆道:“不過皇上的這種改法還真是挺務實的。沒增加俸祿開支,還給每個留任的軍官漲了俸。如果只是清理空餉,那改革就算是成了最后也得黃。”
天下其他衛所是個什么情況駱養性不知道,但北京五所各級軍官的收支情況他還是很清楚的。就朝廷給的這點兒俸祿,軍官們要是不吃空餉就得吃苦。絕大數人可不是為了吃苦才來當官兒的。
“但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駱思恭老而不朽,腦子非常活泛。
“什么問題?”
“宮里。”駱思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