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駱養性若有所思,但一時又想不透徹。
“如果除去空餉這一項收入,我們家每年要少收多少銀子?”駱思恭問。
“七八千總是有的。”駱養性回答道。
“如果北京的五個千戶所,北方的幾十個百戶所不吃空餉,我們駱家每年就會少掉七八千兩的收入。但就像各所吃不光自己轄內的空餉得給我們上貢一樣。我們收上來的錢也是吃不干凈的,得拿去貢給上面的公公。”駱思恭說道:“所以說,斷了衛所的空餉,最后就相當于是斷了公公們的一條來錢路。宮里的俸制改革說不定早就開始了,至少司禮監的應該已經開始了。”
“怪不得要籌建西廠,還要讓東廠和錦衣衛割席!”駱養性恍然大悟。
“宮里將要有大動作了。”駱思恭判斷道。“這番動作搞完,咱們多半也就不必再一萬一萬地往宮里孝敬了。”
“父親,咱們要怎么做?”駱養性又問。
“這樣。立刻給各地百戶所的主官發函,讓他們進京述職。咱幾個能挑大梁的給皇上報上去,拉出一派少壯才好開始清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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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卯時三刻。天剛蒙蒙亮,三法司的堂官們便帶著刑部的衙役群聚到了位于北居賢坊柏林寺附近的趙宅。
“黃部堂、張左都、何寺卿。”魏忠賢主動迎上去,臉上堆出和善的笑意。“早啊。”
可能是崔文升給法司堂官的印象太過惡劣,因此當他們看見早來一步過來的西廠廠督魏忠賢時,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欣慰。“魏廠督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也才剛來一會兒。”魏忠賢看起來既和善又坦誠,完全沒了與劉一燝對峙時的那種咄咄逼人。“我這人心里裝不得大事兒,一宿沒睡好,所以一聽見報卯,立刻就穿上衣服過來了。”
“廠督進去過了嗎?”何宗彥問道。
“看您說的。當然沒有了。”魏忠賢搖搖頭,微笑道:“皇上的旨意是讓我與三位大人一起行動,我怎么敢違抗呢。”說著,魏忠賢伸出手,指了指門口的西廠執行。“不過這些家伙是昨天就來了的。”
魏忠賢看向領班的百總,學著何宗彥的樣子,問道:“你們進去了嗎?”
“廠督大人的調令是圍而不入。因此我等并沒有進去!”百總的回答鏗鏘有力。
“您看,就是這樣。”魏忠賢向何宗彥微欠身道。
“有勞了。”何宗彥頷首。
“敲門。”魏忠賢朝那百總下令道。
“是!”
砰砰砰。門響后片刻,一個眼窩凹陷,神情疲憊的中年男人走過來開了門。“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中年男人問道。
“你是誰?”魏忠賢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