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納諫。”徐光啟固執地叩首,然后便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不再動作。接著,其他官員也有樣學樣地伏跪了下去。
“唉。我再去問問吧。”一聲嘆息之后,王安帶著崔文升和一眾宦官轉身離去。
王安很快就折回來了。這回,崔文升卻已經不見了。
“皇上口諭。”王安立在皇極門殿門口的臺階上,雙手套在白狐皮制成的袖筒里。
“.萬歲!”盡管出了太陽,但冬日的寒風仍舊不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頭們能久扛的。
“宣徐光啟。其余人立刻回衙門,該干什么干什么。欽此。”旨意很簡單,就一句話。
“臣遵旨。”徐光啟叩首起身。徑直朝著皇極門走去。
“王掌印!”周嘉謨叫住了正準備回頭的王安。
“周部堂有何見教啊?”王安走下臺階,示意身邊的宦官將行動不便的官員扶起來。
“皇上為何獨詔徐子先啊?”周嘉謨面有憂色。
“因為崔文升告訴皇上說,你們是徐部堂叫過來的。”王安的回答讓周嘉謨更憂了。
——————
“臣徐光啟叩見吾皇萬歲!”徐光啟行禮如儀。
“凳子就在旁邊,你自己端來坐吧。”南書房里除了朱常洛就只有魏朝了。
“謝萬歲。”徐光啟謝道。
徐光啟落座后,朱常洛開口問道:“外邊對這個判罰是什么態度?”
“回皇上的話,輿論普遍認為,判罰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徐光啟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覺得呢?”直到皇上問出這一句話,徐光啟懸著的心才算是真正地放了下來。
雖說君無戲言,但歷史上,皇帝在近侍內宦的攛掇下變卦的情況并不少見。
“臣以為,至少不應該讓崔文升來監督廷杖。”徐光啟補充道:“他與不少言官有舊怨,難免挾私報復。”盡管不知道崔文升想打死多少人,但哪幾個人一定會被打死他還是很清楚的。
“也就是說,你對案子的定性以及定刑并不持異議?”朱常洛又問道。
“是。”徐光啟略一躬身,肯定道:“人要挨打才會長記性。無論原因如何,群起悖逆就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