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我讓你去抓南司的人,那就只有一件事了。南司那邊兒的差事暫時還用不著你操心,而且那是明年的事兒,現在還不急。”海鎮濤搖搖頭,然后凝住表情,盯著陸文昭的眼睛,嚴肅地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去過一趟天津衛?”
“是的,小婿領了掌衛大人的帥令去天津抓張詩芮。”陸文昭疑惑道:“出什么事兒了嗎?”
“你收了天津衛指揮使多少錢?”海鎮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
外地官員,無論文武,一見到北京來的錦衣衛都是會給常例孝敬買平安的。不然就算沒事兒,要辦的案子跟該官員沒關系,錦衣衛也能給你找麻煩出來。畢竟這年頭,沒幾個當官的屁股是干凈的。十來年前,礦稅太監鬧得正兇的時候,錦衣衛連清廉少污的地方官也能抓起來扭送北京治罪,乃至折磨至死。這就讓廠衛的兇名更甚往常了。
“還真沒收。”陸文昭否認道。“嘶!那個指揮使叫什么來著”
“沈采域。”海鎮濤提醒道。“隆慶三年生人,成祖爺那一代傳下來的世襲千戶,他爹死前,他中了武舉。但沒有軍功,可以說是一輩子都沒打過仗,殺良冒功都沒機會。他能混到天津衛指揮使這個位子上去,多半是因為走了兵部門路,但具體什么時候走了誰的門路現在還不知道。可能得問問他本人。”
“泰山大人知道他?”陸文昭有些意外。天津衛指揮使說是三品官,但這種三品官還真入不了海鎮濤這個四品官的法眼。但現在不僅入了,還入得很深,明顯是調查過的。
“剛知道。”海鎮濤回答后,又立刻追問道:“這事情上你別騙我,天津衛再不濟也是漕船北上的最后一道關,漕糧稅銀都要從這兒過,是個大地方。你去那里找人,不可能不要求天津衛指揮使司的協助,他見到了你的面,也不可能不給你銀子。即使你不主動開口要,他也一定會給。”
“他給了,但我真沒收。”陸文昭肅然回答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是當天晚上到的天津衛,那時候,衛城的門已經關了,我用錦衣衛的腰牌叫開了門,也派了人去指揮使司衙門找沈采域尋求協助。但這家一上來就給了我二千兩銀子,就算是孝敬也太多了,我覺得不對,就沒有敢收。我叫他回去換成常例,但在他回來之前,兄弟們就找到了張詩芮。您也知道,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我們就押著人回來了。”
“一兩銀子都沒收?”海鎮濤還是有些懷疑。
“真的沒有,我發現他在衙門里狎妓。怕拿了他的銀子鬧個一身騷。”陸文昭鄭重地點頭道。“本來是想拿常例的,但抓到人之后又臨時改了主意,沒派人回去拿。”
海鎮濤信了,忙夸道:“好孩子!干得好!”
“泰山大人,天津衛出什么事兒了嗎?”陸文昭問道。
“天津要撤衛改府了。”海鎮濤說道。
“皇上給掌衛大人下了命令。要錦衣衛把天津三衛從頭到尾捋一遍。大人把這個差事分成了三份,我把天津衛的差事要了過來。”海鎮濤拿起茶盞又喝了一口,這時候茶水已經有些涼了。“沈采域是一定要下獄的,本來我還打算讓你去弄死他,免得他咬上你。但既然你沒收他的錢,就法辦他吧。在衙門里狎妓也好,吃空餉也好,草菅人命也好,貪污漕糧也好。總之把他往死里治。”
“如果扯出其他人呢?”陸文昭問道。
“區區一個衛指揮而已,他想往上跳還摸不到呢。”海鎮濤不屑道:“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這個差事你去做,把他辦瓷實了。”
“遵命。”陸文昭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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