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子在朝陽門外十幾里地的一個村莊附近找到了他。”崔文升神秘兮兮地說道:“不過具體的事由,咱們還是換一個地方說吧。”
“你直接告訴我她人在哪兒,然后我派人就去接她回來就是了。”魏朝顯得很是急切。
魏朝盤算了一下距離和時間,又道:“現在才剛到未時,跑個來回也來得及,趕得上關城門。”
“不必出城,我已經把她帶回來了,就在隆福寺附近。”崔文升搖頭道。
“告訴我地址,我現在就去。”隆福寺所在的仁壽坊緊鄰著皇城根兒下的保大坊,從東安門出發用腿走個來回,也要不了半個時辰。
“我帶你去吧。”崔文升心中嘆氣:魏朝注定是要過一個不愉快的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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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安門到仁壽坊,會經過夾在照明坊和澄清坊之間的燈市。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魏朝和崔文升并沒有乘坐司禮監標志性的抬輿,而是坐著一駕沒掛燈籠的馬車。
但到了南、保、照、澄四坊交界的十字路口時,他們無奈地發現,沒有儀仗開路,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在北京的街面上堵了一會兒之后,崔文升突然聽見有一個聲音以極度蠻橫的口吻,訓斥為他駕車的崔仲青。“他媽的!你們是哪家不長腦子的愣貨,這時候駕車出來卡在這兒?”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崔仲青被堵得很心煩。但干爹讓他少生事端,別讓巡城御史逮住,把事情鬧大。所以他就只能憋著氣,說道:“能客氣點兒不?”
“我客氣你媽!一會兒燈市要打鐵花,放鞭炮了。老子們這幾部水車要是讓你狗日的卡住進不去。到時候失了火救不住,你他媽全家的人頭拉出來都不夠砍的!”因為周遭很嘈雜,所以來人幾乎是吼著在說話。
“你是兵馬司的?”崔文升撩開車窗簾,露出一個腦袋和一圈紅領子。
白面無須,爬肩金蟒。領隊的軍官一下子就嚇軟了:肏,這他媽是宮里得賜蟒袍的大太監,吾命休矣。
“是。小的.小的是中城兵馬司水龍局的。奉命帶著水車去燈市防走水。”軍官囂張的氣焰瞬間就消失了。“沖撞了您老的大駕,還請您老海涵。”
“別咧咧。上去開路,我要到前面的雙碾街去。”崔文升放下簾子,又道:“把我送到街口,你就滾回去接著伺候你的水車。”要真是因為水車不到位而鬧火災了,那真是誰都擔待不起。掉腦袋都是輕的。
“唉,好嘞,您老稍等。”軍官點頭哈腰,并招來幾個押車的兵丁為崔文升的馬車開道。馬車離開十字路口后,兵馬司的水車也順利地右轉進入燈市。
來到雙碾街,崔仲青又駕著馬車轉了好幾個彎,最后才將兩人帶到一個與周遭新春吉祥氣,格格不入的宅子前。宅子的門口沒貼對聯,沒掛燈籠,更沒有燃放鞭炮之后剩下的紅紙。蕭索一眼可見。
“督主。公公。”守門的東廠番子身著便服,他一見到崔文升立刻就過來行禮了。
“開門。”崔文升命令道。
“是!”番子掏出鑰匙開鎖推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朝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這地方完全不像有活人居住的樣子。如果非要魏朝形容,他只覺得這地方像是沒掛白燈籠的靈堂。
“你進去就知道了。”崔文升對男人、女人都沒性趣,也從沒找過對食或菜戶,很難對魏朝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只能極力擺出一副凄苦的傷色。
“你別嚇我。”魏朝的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眼角的肌肉也開始抽動。
“來吧。”言畢,崔文升率先一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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