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花墟道球場。
肥鄧牽著那條沙皮犬,正在球場這邊遛狗。
林懷樂跟在身旁小心伺候著,生怕肥鄧一個不小心,從看臺高處的臺階上滾落下去。
“你是說,何耀宗真的準備拿幾百萬出來,幫大埔黑盒串爆搞定那些生意?”
走累了,肥鄧便挑了一處臺階坐下,順帶將狗繩遞到林懷樂手中。
林懷樂拉著狗坐穩,照實答道。
“沒錯,我都佩服他,這么多錢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就是為了買個話事人的位置坐。
這還只是兩個堂口啊!”
肥鄧耷拉著眼皮,朝著看臺雨棚的陰涼處挪動了下肥胖的身子。
旋即說道:“早聽大俠那群人講,何耀宗從那伙越南仔嘴里撬出了一千多萬。
按照你這個花錢的速度,我不覺得他能撐多久。
居然大言不慚,敢帶著串爆去開通乜鬼小巴線路,我看他后續還有多少錢夠燒!”
安撫了一通林懷樂,肥鄧繼而問道。
“尖沙咀的事情,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答應去尖沙咀插支旗了,但卻沒有同意讓我和他一起打進去。
而且他讓我去聯系其他分區堂口,有誰想去尖沙咀那邊撈點生意的,讓我擬份名單送到他手中去?”
“名單呢?”
“還沒擬完,不少堂口都在持觀望態度,他們都擔心就算打進尖沙咀,分了地盤,到時候要一起出來扛!”
肥鄧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二十年前丟了尖沙咀,至今未能涉足,這大抵就是原因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肥鄧當即轉移話題。
“你別管這些堂口的人敢不敢去,既然何耀宗答應了,你先把名單擬一份出來。
到時候送到深水埗去,把這件事情鬧到社團皆知,我倒要看看他幾時能在尖沙咀打下一塊地盤來。”
說著肥鄧抬起眼皮,看向林懷樂肅聲道。
“阿樂,我哋和聯勝話事人的位置,絕對不能搞成新記那種家傳制!
社團必須要給每個堂口機會,輪流坐莊,這樣才公平!”
肥鄧這套洗腦話術林懷樂已經是聽得夠夠的了,但也只得強打起精神,附和著肥鄧笑笑。
尖沙咀,一處梨園內。
陳永仁倚靠在戲院包廂外頭的門檻上,煙抽了一支又一支。
韓琛就在包廂里頭,自從被倪家出賣之后,他開始變得誰也不信。
差佬挖不到他的黑料,出門在外,每次隨行的安保都要換來換去。
何耀宗晌午在好友冰室和他說的那些話,他是切實聽進去的。
差佬的手段過于拘束,對方要用社團的手段來搞定韓琛。
怎么讓韓琛消失的無聲無息,這就是一個難題了。
抽完煙盒里的最后一支煙,陳永仁把煙頭丟在地上一腳踏滅。
隨后朝著劇院后面的洗手間走去,躲在里邊打了個電話。
約合半個小時之后,韓琛看完戲,才帶著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當隨行的跟班馬仔打開了包廂門的時候,韓琛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墻角,一臉憔悴的陳永仁。
“阿仁,不是告訴你這段時間避風頭,不用開工嗎?
好好給自己放幾天假,沒事不用跟在我身邊!”
自從黃志誠死后,韓琛一直覺得陳永仁有點反常。
已經養成多疑習慣的他,不免又加強了對陳永仁的懷疑。
無他,他身邊的幾個心腹,傻強,迪路這些人已經死在了那場和差佬的火拼之中。
可以說是用自己的命來證明了切身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