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居民們則慢慢地跟在后面,將一株株放倒的玉米桿上的玉米棒子掰下來,丟在一邊。
相對而言,掰玉米的活計要稍稍輕松一點,不用彎腰,也不用揮動胳膊下力砍伐,更避免了玉米枯葉沾在身上造成的刺撓。
他們只需要蹲在倒伏的玉米桿上,緩緩地挪動,不緊不慢地將玉米棒子掰下來,去掉外面包裹的葉子,輕輕地拋擲成一堆。
僅半日功夫,近百畝玉米便被砍倒,馬車、牛車、雞公車往來不斷,將一筐一筐的玉米棒運回晾曬場,一群半大孩子歡快地在玉米地里穿梭,翻檢著地上的玉米桿,檢查是否有遺漏的玉米棒未被掰下。
每當發現一顆,都會引起孩子們的熱烈歡呼。
“過去農村的秋收時節,是不是也是這番情景?”衛仲龍將手中掰下的玉米扔到一邊,然后一屁股坐實在玉米桿上,看著那群孩子在地里撒歡,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充實和安寧。
“差不多吧。”張立峰走到水壺邊上,給自己到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然后伸手抹了一下嘴巴,也坐了下來,“記得小時候,每到秋收時,放了學,或者周六周日,都要跟著父母到田地里去。不過,我們湖南那邊主要是種水稻,也有一些甘蔗,玉米和小麥倒是種得比較少。反正,在那個時候,大人小孩都要沒日沒夜地忙大半個月,很是辛苦的。”
“唉,咱們始興堡的人還是太少!”衛仲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估摸著,有兩三千人了,咱們就可以徹底從農活中抽出手來了。”
“一次拉回來三百多人,十次才能湊足三千人,那不得要等八年十年呀!”
“呵呵……”張立峰笑了,“你是不是干農活都干傻了!除了破浪號,我們還有一艘西班牙大帆船呀!兩艘船一起過去,少裝點貨,怎么著也能拉會來六七百人。要不了三五年,就能積聚起幾千人。待人口數量上來了,咱們再建一個造船廠,或者到墨西哥搶幾艘西班牙大帆船,這運力不就蹭蹭地一下子增加了?”
“哦,倒也是!”衛仲龍也笑了,“那明年一月出航,我們開幾艘船過去?”
“決策委員會還沒定,可能是有些猶豫吧。”
“切,這有啥猶豫的?”衛仲龍撇撇嘴,說道:“咱們現在好歹也有七百號人了,怎么著也能湊足兩艘船的人手。沒經驗,也不要緊。待搞完秋收后,將人拉到船上,去海上轉兩圈,訓練個把月,也差不多可以頂上事了。”
“說得輕巧!”張立峰搖搖頭說道:“咱們當初登上破浪號的時候,前后經歷了三五個月時間,才逐漸能完全操控帆船的航行。你讓一幫沒什么海上經驗的人來駕駛一艘帆船橫渡太平洋,是不是沒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呀!難不成,咱們破浪號全體成員盡數出海,將始興堡這里一灘事全都丟下不管了?”
“其實,海上航行沒你說得那么復雜和困難。”衛仲龍反駁道:“我聽周勇那家伙說,這個時期的商船和戰艦上,并不是所有的水手均為專業性的。就連后來赫赫有名的英國海軍,也是依靠抓壯丁和坑蒙拐騙的方式,將街上的流浪漢、地痞、流氓等各種人渣設法弄到船上,才能將一艘戰艦上所必需的水手補齊缺額。”
在波瀾壯闊的大航海時期,歐洲商船水手的工資較普通民眾高出許多。
比如,這個時期,英國的一個普通水手的年薪在11-15英鎊之間,專業水手的年薪則高達33-35英鎊。
相比之下,倫敦的家庭女傭年薪不過5英鎊,家庭醫生也只有8-10英鎊。
但問題在于,很多時候,水手是有命賺錢沒命花錢,還經常被拖欠工資,而且他們的意外死亡率也極高,尤其是進行三角貿易的水手們更是如此。
當時的英國人對此特地進行了統計,其統計結果非常糟心:其船員死亡率和黑奴死亡率基本一樣,一趟往返航程下來,死掉三四成船員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