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船隊在釧路港所在的位置停駐了三天時間,在這期間,數百青壯陸續登岸,在距離岸邊不遠的林地中,砍伐了數百棵大樹,清理出了約五十米見方的空地,還興建了四排木屋和一道簡易圍欄,一個粗略的營地便在這片毫無人煙的蠻荒海岸邊拔地而起。
又經過一番挑選,船隊留下了四十五名青壯男子入駐這處被命名為臨海堡的據點。
他們將在未來一年時間里,繼續對這處基地進行建設和開發,以期早日能實現對跨太平洋航行提供必要的食水補給要求。
“希望他們在島上一切順利和……平安!”
7月29日,清晨時分,三艘移民船次第拔錨起航駛離海岸,看著岸邊的四十多名留守人員不斷揮動手臂,與眾人依依惜別,所有人無不為他們的勇毅和奉獻而致以最高的敬意。
雖然,船隊為他們留下了足夠一年所需的各類物資,但在這片荒無人煙的陌生地帶,也不知道會蘊藏著多少危險,以及將面臨著何等的艱難困苦。
或許有兇猛的野獸,或許也有野蠻的生番,甚至可能還會有可怕的疾病。
看著逐漸遠去的海岸,魏應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經北太平洋返回美洲大陸,一路上幾無任何可停駐的島嶼,這使得整個行程變得異常艱難。
狂暴的風浪,變換莫測的天氣,腐敗變質的食物,以及發臭的飲用水,都會讓每一個船員和移民感到萬分的痛苦和難熬。
長達數個月的航程,疾病,死亡,苦悶,恐懼,以及無盡的艱辛,始終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讓人感到一種難言的壓抑和頹廢。
當然,船隊也可以試著走維度更高的鄂霍茨克海和白令海,沿途可以經停若干海岸和島嶼,比如勘察加半島、阿留申群島。
但是,上述高緯度海域風暴頻繁,氣候嚴寒,而且海面還多浮冰,是世界上航海最艱難的海區之一。
稍有不慎,就會被巨大的風暴卷入海底,葬身魚腹。
更糟糕的是,高緯度海域到了九月,海上就會出現結冰現象。若是冒然駛入的話,很大概率會不期遇到大片浮冰,上演一場17世紀的“泰坦尼克故事”。
在這種情勢下,要是能在跨越太平洋之前,于北海道稍事休整數日,對于接下來最為艱苦的一段航程,絕對是大有裨益的。
這個時期,北海道算是無主之地,日本松前藩也只是在最南邊的箱館地區設立了奉行管理機構,尚未將勢力深入到內陸腹地。
而臨海堡所在的位置,位于北海道東南端,兩條河流交匯處(釧路川和阿寒川),地勢平坦,氣候涼爽,擁有廣闊的發展空間,加以開發建設后,必然可以成為跨太平洋航線上最為關鍵的節點。
更難的是,周邊漁業資源豐富,有大量的鱈魚、秋刀魚、烏賊等漁獲,在后世就是日本最大的漁業產區。
這就使得該處補給基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虞食物短缺的問題,若是未來再多種植一些谷物蔬菜,便可為往來船只提供足量的食水補給。
一座簡易堡寨,四十七個開拓者,將是穿越眾走向世界殖民道路的第一步。
——
8月7日,就在啟明島三艘移民船剛剛離開北海道不久,由馬尼拉駛出的兩艘“中國船”也恰好進抵了該片海域,準備進入北太平洋暖流,前往美洲大陸。
不過,這兩艘馬尼拉大帆船并為在此停留片刻,在捕捉到微弱的西風后,便立即調轉方向,駛入了黑潮洋流帶,以迅捷的速度向東方疾駛而去。
“我們應該在那座荒蕪的陸地上建立一座補給基地,從而在我們跨越太平洋時,能獲得短暫的休整和補充。”
“圣克里斯托瓦爾號”船長阿隆·尼格斯·埃斯克拉佩斯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收了起來,轉頭朝自己的大副說道:“我們甚至還可以依靠這座基地,展開對日本人的攻擊,以教訓他們的狂妄和無知。”
“船長先生,馬尼拉總督府恐怕不會花費一筆龐大的資金在這片荒蕪的陸地上建立一處殖民據點。”大副盧卡斯·達尼·巴斯克斯搖搖頭說道:“他們自身的財政能力極為不足,在應對菲律賓諸多懷有敵意的土著部落時,已經顯得非常吃力了。”
“另外,他們還在去年,攻占了福爾摩薩北部地區,以此來制約咄咄逼人的尼德蘭人。所以,我認為馬尼拉肯定不會浪費寶貴的人力物力,來到這處荒蕪的陸地為我們過往船只建立一處補給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