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不想喝酒?”
1630年12月18日,傍晚六時,位于始興堡北側的海軍教習所結束了一天的教學課程,數十余名少年在向老師敬禮告別后,便排著幾列縱隊魚貫從教室里走了出來。
課堂上,老師講了一天的航海力學,包括風力、水流、船形等對船舶運動的影響諸多知識,讓人不免聽得頭昏腦漲。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這些心性活躍的少年頓時如釋重負,甫一離開教習所,就逃也似得奔向外面。
這些晦澀的知識聽得似懂非懂,很難將其盡數吸收消化。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
誰讓這些少年底子太薄,基礎太差,也就經過了短短兩三年的識字培訓,便拉來學習這般高深難懂的航海知識,委實有些拔苗助長了。
他們是穿越眾培訓的第一批速成海軍專業軍官,學制也僅為兩年。
海軍教習所自兩年前開始招收海軍學員,除了五六名經過粗粗學了點漢語的西班牙孩童外,大部分皆為第一次移民帶回的廣州乞兒,年齡從十二歲到十六歲之間半大少年。
到今年為止,已經先后招錄了三批,共有四十余名在讀學員。
他們的每天課程安排幾乎都是滿的,除了特別繁忙的春耕和秋收時節,會放幾天假幫著農業耕作和收獲外,基本上都在學校里學習各種航海理論知識,根本沒有寒暑假之說。
甚至,在吃過晚飯后,他們還會在點起蠟燭和油燈的教室里,進行政治和管理方面的學習。
去年,啟明島第一造船場隨著數名經驗豐富的大明船匠加入,開始步入正軌,并要建造規模稍大的船只時,他們這些海軍學員則又多了一個實習場地。
那就是跟著船匠熟悉船只建造的各個階段,從而更深入地了解船舶知識。
雖然,他們是速成班學員,但穿越眾仍舊對他們寄予厚望,盡可能地要將他們這批海軍學員培養成可堪大用的海軍骨干,從而逐步承擔起海軍中低層管理崗位。
在即將開始的新移民季,他們中的一部分已完成海上實踐的十余名學員會以見習軍官的身份,隨船前往大明,親身感受大航海的波瀾壯闊。
埃里希隨著幾名相熟同伴剛剛跑出海軍教習所,便一臉神秘地將他們拉到一處僻靜的街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挎包,低聲說道:“我早上離開家的時候,發現餐桌上有半壺酒,是我父親忘了收起來的。我便偷偷地將它帶了出來,跟你們一起分享。”
“教官不允許我們喝酒的……”李志尚說著,下意識地探頭朝海軍教習所的方向望了望。
“可是,我聽哈維教官說過,在船上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學會飲用酒水。甚至,很多老水手可以在喝得醉醺醺的情況下,爬上幾十米高的桅桿正常的調整風帆。”埃里希不以為然地說道:“而且,在海上航行數月時間,船艙里儲備的淡水早已發臭了,那喝到嘴里的味道絕對能讓你將隔夜的飯都吐出來。”
“這使得船上的很多人寧愿選擇喝酒,也不想喝那些發綠的臭水。所以,咱們到了船上后,遲早都要學會喝酒。……那為何不現在先嘗嘗酒的味道呢?萬一,到時候我們上了船,因為不會飲酒而鬧出各種狀況,可是會被那些水手嘲笑的。”
“埃里希好像說得有道理。”羅云鵬聞言,也是躍躍欲試,眼睛不由瞄向埃里希的挎包,“要不,我們每個人都嘗嘗,就喝一小口。待晚飯前,咱們在外面多走幾圈,散散酒味,教官們應該聞不到。”
“那就嘗嘗……”董振中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總是聽那些船匠和水手絮叨,說不會喝酒的男人,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咱們得證明一下!”
“沒啥大不了的!”李雁山笑著說道:“就算被教官發現了,大不了被責罰操場上跑圈。……嘿嘿,咱們即將登船見習,那些打掃廁所,清理教舍的懲罰肯定輪不到咱們了。”
“那就每人喝上一小口?”李志尚見所有同伴都要嘗試喝酒,也沒在堅持下去了。
我們都是男子漢了,喝上一點酒應該不算什么大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