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來到新洲后不到兩年,便在地方屯殖政府的主持下,各自娶了一個當地土人女子為妻,算是成了一個家。
土人女子不僅跟我漢家人長得不一樣,而且生活習慣、語言以及秉性更是迥然不同,讓這些家庭在日常生活中充滿了各種矛盾和沖突。
她們不僅在做飯方面,缺乏必要的天分外,連帶孩子也顯得很是“粗糙”,使得男人們不得不在忙碌一天后,還要抽出大量時間,耐心細致地教她們一些“文明習慣”和“傳統婦德”,如何去做一個稱職的妻子、合格的母親。
說老實話,娶一個土人妻子,過得還是很累的。
“徐大哥,待今年秋收結束后,我們便要分得一份土地,這個事不會變吧?”喝了幾杯酒后,陳旺泉打開了話匣子。
“這如何會變!”徐興懷說道:“委員會的官人們早就定下來的事,怎能突然變卦?你莫不是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
“是聽到了一些偷偷議論的話。”陳旺泉低聲說道:“幾個月前,西夷的炮船摸到咱們啟明島,說不得就要招來西夷大軍的攻伐。有人說,這要是咱們新華擋不住西夷的進攻,可不就什么都沒了!不僅要分得田土沒了希望,說不定還要被西夷都給捉回去當奴隸,一輩子做牛做馬!”
“瞎扯!”徐興懷將手中的酒碗重重地置于桌上,虎著臉說道:“從委員會,到各屯殖點和生產隊的管事不是反復向咱們宣傳過,西夷根本不足為懼,且不說他們距離咱們新華這么遠,能派來的軍隊肯定非常有限,即使能調來了數千大軍,咱們也無需怕了他們。”
“我們新華好歹有完備的炮臺,有幾艘大船,還有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保衛咱們。再不濟,咱們這好幾千青壯男子也受了好幾年軍訓,形式真的危急了,也能拿了武器頂上去,跟西夷比劃比劃。”
“那,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在野外打不過西夷,大不了咱們都躲到城里來,讓他們沒吃的沒喝的,熬死他們。你們也瞧見了,這幾個月來,咱們不都在利用農閑時節,加緊修筑城墻嘛,待西夷殺過來,這城防可不正好修好了!”
“話是這么說,可還是有人心里沒底。”田德昌將嘴里的小魚刺吐了出來,很是擔憂地說道:“以前呀,咱們在大明地界,總時不時地聽到遼東傳來敗仗。你想,咱大明幅員萬里,人口眾多,連小小的建奴都打不過。”
“而咱們新華,人口加起來滿打滿算也沒有一萬人,在對上西夷的時候,難免會讓有些人心里犯嘀咕。”
“有啥可嘀咕的!”徐興懷給自己又倒了小半碗酒,端了起來,“為了家里的妻兒,為了咱們分到手的田地,也為了不當奴隸,到了最后,大不了跟西夷拼了就是。沒來新洲大陸前,咱們一個個的說不定早就餓死街頭,哪能這般喝酒吃肉?”
“嗯,說得在理。”田德昌舉起自己的酒碗,笑著說道:“反正,咱也留下了一個崽,傻婆娘肚子里還有一個,就算拼了命掉了腦袋,只要最后能讓他們活下去,那就值了!”
“為了妻兒,咱們到時候自然是要拼命,這沒話說。”陳旺泉也將自己的酒碗舉了起來,“但心里還是有些虛,這安生日子還沒過多久,卻要跟西夷打仗了。”
“好了,干了,干了!不要去想這些還沒影的事,現在呀,委員會的官人們怎么吩咐,咱們照著做就是。”
“哎,你們聽到一個傳聞沒?……說是臨近的新寧堡那邊土人搞事了。”
“他們搞出什么事?”
“說是修筑城墻拖沓延誤,遭到幾個土人監工的處罰后,全都鬧將起來。他們將監工打了,然后搶了些工具和物資,全都跑了!”
“啥?……”徐興懷聽了,頓時怔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