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尚可喜?”
尚可喜一行人被領進木寨后,七繞八拐,來到一間寬敞的大廳里,終于見到了島上的主事之人。
讓他頗為意外的是,這人竟然如此年輕,還沒有蓄須,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而且身材甚是高大,罩著一身皮甲,顯得孔武有力。
不過,此人卻是將腦袋上的頭發給剃了,雖然不是建奴那般金錢鼠尾的丑陋樣式,但僅寸許的短發,還是讓尚可喜心里鄙視不已。
這他娘的莫不是個還俗的禿驢!
大廳里,除了這位主事人外,還有十余名挎著腰刀的武裝護衛,眼中明顯有戒備之意,盯著他一舉一動。
尚可喜輕蔑地瞅了瞅他們,并沒將其放在眼里。
這些護衛看著就不是那種訓練多年的悍卒,瞧著像模像樣,也有一點架勢,但肯定沒有經歷過多少戰陣。
若是在野外對陣,尚可喜自信只帶著數名親兵,就能將他們一舉沖垮。
當他倨傲地報出自己的名號和職銜時,那名年輕的主事立時投來驚訝的目光,而且表現得異常激動,似乎對他很是熟悉的模樣。
“某便是尚可喜……”
尚可喜身形不由緊繃,眼睛也微微地瞇了起來,雙手握拳,暗自蓄力,準備隨時應對可能的襲擊。
因為,他從對方興奮的眼神中隱隱感受到一絲殺氣,而且手也握住了胯下的腰刀。
這些人該不會一言不合,就將他們給殺死在寨中吧?
他們怎么敢?
“尚游擊沒去登州?”鐘明輝右手緊緊地握住刀柄,下意識地問道。
“我為何要去登州?”尚可喜臉上顯現出一絲慍怒,瞪著他,“我尚某乃是大明敕封從三品游擊將軍,何以與叛軍為伍?”
“大明敕封的從三品游擊將軍?”鐘明輝笑了。
半個多月前,我們在這個大廳里才宰了一個從三品的游擊將軍。
那么,要不要再殺一個?
而且,這位還是一個后世最為臭名昭著的漢奸,更是屠殺無數漢人同胞的劊子手。
不過,這家伙怎么沒跟孔有德、耿仲明在登州一起造反作亂?
而且,瞧著他現在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赫然就是大明朝廷最為忠心耿耿的良將!
那最后尚可喜又是怎么去投了建奴的呢?
“呔……”尚可喜見對方頗為不懷好意地使勁盯著自己看,心頭不免有些著惱,還隱隱有些發慌。
這些來自海外的化外番商該不會真想要對我施以不利吧?
難道,他們是私下收到沈世魁的傳信,要借機將自己殺死?
自去年十月,他帶兵平定了皮島兵變,救了黃龍后,沈世魁看向他的眼神,就很是不善。
很明顯,自己壞了他的好事,讓人給忌恨上了。
這老小子仗著在東江鎮根基深厚,關系遍布軍中,一心想要謀得總兵之位。
去年三月,沈世魁聯合前協參將張燾誅殺劉氏兄弟,本就是奔著控制東江鎮的目標去的。
卻不料,朝廷卻將總兵的位置給了黃龍,讓他為此羞怒不已。
要不是當時建奴大舉來襲,沈世魁怕是會直接鼓動東江鎮諸將鬧起來,一起抵制黃龍赴任履職。
而去年十月的那場兵變,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是沈世魁策劃的,但絕對跟他有莫大的關系。
要不是自己動作迅速,及時帶兵趕回皮島,趁兵變帶頭人耿仲裕、王應元等人無有反應時,將其盡數誅殺,說不定這東江鎮就被沈世魁給控制了。
數日前,總兵黃龍在皮島誓師起兵,準備平定遼海諸島叛亂。
臨出發時,黃龍向他面授機宜,先帶兵走一遭哭娘島,趁機屠了盤踞此島的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