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一個不慎,登州叛軍的求救信傳至建奴處,引得對方在陸上接應,就東江鎮這點兵馬,估計就不堪應對了。
“大人,若是我們無有錢糧募兵以補充缺額,那莫如……”尚可喜沉思半響,突然抬頭看向黃龍,小心地說道:“莫如借助外來之兵,然后主動出擊,直搗叛軍后路。”
“借助外來之兵?”黃龍疑惑地看過來,“我們從何處……借兵?”
難不成,去求關寧鎮?
“大人,可還記得租借哭娘島的新洲番商?”
“嗯。”黃龍點了點頭,說道:“一個月前,你從該島取了五百石糧食和一門紅夷大炮,言及該島番商頗為知機,可為交援籠絡。”
“大人,他們當時還曾對末將提及,待其海運炮船從新洲大陸返回遼海后,愿與我東江鎮共破叛軍水師。”尚可喜臉上的神情很是復雜,“是時,末將以為,此議太過荒誕無稽,便不曾放在心上,也未報與大人。但此時,末將卻覺得這項建議,似乎有些可取之處,我們不妨……不妨且試之。”
“哦?”黃龍頓感好奇,“那番商如此知情識趣,所圖何者?”
前番,他密令尚可喜領兵奪哭娘島,殺番商,謀取島上的火炮及糧食,以削沈世魁之勢。
但尚可喜最后卻未盡全功,便返回長山與主力會師。
他向黃龍報告,說租借該島番商陸續收攏遼東難民數千,然后擇其精壯,編練成伍,還筑壘修寨,廣布哨探,從而據島自保。
那廣鹿島叛將毛承祿揮兵猛攻半月有余,不僅未能將其攻克,反而損兵折將,搞得灰頭灰臉。
待尚可喜領兵殺來后,毛部遂順勢退兵西返。
然而,那島上的番商極是謹慎,見東江鎮救兵趕來解圍,并未允許尚部官兵登島。
這使得尚可喜一時間根本尋不到任何機會,殺上小島,屠其眾,掠其財。
好在,對方在獲悉他們東江鎮反攻遼海,復收旅順,平滅叛軍,缺乏必要的攻堅手段,遂主動地獻上一門紅夷大炮,以助軍勢。
黃龍聽了尚可喜的回報后,并未太過在意。
那番商如此小心謹慎,定是提前得了沈世魁的口信,故而才對他們多有提防。
不過,對方倒也識趣,知道不敢過分得罪他這個東江鎮總兵,送了一門火炮和四名炮手,還有五百石糧食,多少也對大軍平叛提供了些許助力。
此時,再聽及尚可喜所說,那番商還愿意提供數艘炮船,與他們東江鎮相約共擊叛軍,這不由引起了他的強烈好奇心。
所圖者大,則必有所怙吧?
“回大人,那番商想討個地方守備的名分。”尚可喜拱手回道:“另者,他們言及,不忍遼海局勢動蕩,更不想建奴于此坐收漁翁之利。若是登州之變無以收場,必將波及遼東,荼蘼整個北方,必使得我大明朝廷元氣大損。此消彼長,建奴將日漸勢大難制,于華夏神州而言,可謂浩劫將至。”
“他們此言,怕是過于危言聳聽了點吧。”黃龍不由笑了。
遼東之患,于我大明而言,不過是疥瘡之疾,噬骨之痛,何來會遭致神州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