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們似乎對建奴頗為忌憚,更是對遼東局勢異常關注。”尚可喜說道:“從他們口中所言,應是不想建奴成勢,也不愿整個北方局勢橫生波折。末將以為,他們有此態度,倒也可結交一番,以助我軍之勢。再者,我們或可籍此離間該番商與沈世魁的關系。”
“他們能提供多少炮船襄助我東江?”
“大概會有四到五艘。”
“呵,僅四五艘船,能濟什么事?”黃龍聽了,不由略顯失望。
“大人,他們聲稱所提供的炮船皆為萬斛大船,而且,船舷兩側都布置有威力巨大的紅夷大炮,戰力絲毫不弱于西夷炮艦。”
“萬斛大船?”黃龍眼前一亮,“當真能提供數艘萬斛大船,就如那南洋來的紅毛夷炮船一般?”
十年前(1622年),來自南洋的紅毛夷,以五艘強大的炮船于六敖港附近海域,大敗福建水師,超過八十余艘大小戰船傾覆、損傷,官兵傷亡數千余,一時間震動朝野。
而這場海戰,也幾乎葬送了整個福建水師,以至于后來,福建巡撫熊文燦再度提出靖平閩海、招撫鄭芝龍時,反對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若是,那個來自新洲的番商真的能提供四五艘萬斛炮船前來助戰,那東江鎮完全可以采取主動出擊的方式,從海路奇襲登州。
就算不能幫助陸上的各路圍剿大軍擊破登州城,那也能趁機消滅叛軍的水師戰船,從而斷絕他們渡海外逃的后路。
叛軍沒了戰船,最后只能坐困登州孤城,在朝廷海陸封鎖的情況下,覆滅也是遲早的事。
是時,孔、耿等賊子,亦將引頸授首,為死去的家人告以慰藉。
“大人,若是我們東江鎮借助海外番商之力,渡海攻擊叛軍,會不會遭到朝廷非議?”李維鸞見黃龍似有意動,遂小聲提醒道。
“無妨的。”黃龍擺了擺手,說道:“數年前,登萊巡撫孫元化在登州編練火器部隊,招募壕鏡佛郎機人公沙等數十余為軍中教習,并未曾遭朝廷所阻止,反而一應支持。此番,我們引新洲番商炮船同擊叛軍,自是有前例可循。”
“嗯,大人說得不錯。”尚可喜見黃龍支持自己的建議,甚是欣喜,“就算此后朝廷詰責降罪,末將可一應承之,絕不連累大人及我東江鎮。”
“此言差矣!”黃龍笑著說道:“事急從權,不得不勉力為之,朝廷如何會怪罪于我等?即使,朝中諸公當真要因此降罪我東江鎮,自當有我這個總兵官來承擔,何來由尚游擊頂事!”
李維鸞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尚可喜,暗自腹誹不已。
這馬屁拍的,讓老子望塵莫及!
他們這幾個投附黃龍的東江鎮軍將,還特么的就尚可喜最受信重,不到一年時間,從一個小小的千總,就爬到了游擊的職銜。
瞧這架勢,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要升到參將,乃至副總兵的高位。
要知道,這廝目前還未到而立之年。
前途無限呀!
“尚游擊聽令!”黃龍在思慮片刻后,看著尚可喜,鄭重地下達軍令,“明日,你且去哭娘島走一遭,詢問他們炮船何時抵達遼海,以助我東江鎮往攻登州叛軍。”
“末將遵命!”尚可喜大聲應諾道。</p>